这么一闹外面的扒手没少，还变多了。
    方庆安捡起破玻璃瓶之后并没有离开，站在那里等了一会。
    一个女人从左边的巷子走了出来。
    “方科长，你的手没事吧？这玻璃瓶怎么还能碎呢”女人声音娇柔一脸心痛，深情脉脉地看着方庆安。
    “还不都怪那个邮差，一点也不仔细”方庆安小心地把玻璃瓶给她。
    女人拿出一个手帕包好才接过来：“我们去供销社转一转吧”
    狸娇娇就看着他们俩一起走进来。
    难怪方文强这么渣，原来有家学渊源。
    龚春霞气冲冲地回家，打算收拾衣服明天回省城。
    推开门就看见侄女正扭腰摆手地跳舞，她儿子坐在一边拉手风琴伴舞。
    往常的话，龚春霞会笑眯眯地坐下来一起看。
    今天她阴沉着脸一把撤走手风琴：“吹什么吹，花钱让你学这个是给狐媚子伴舞的么？”
    她转身去训斥方倩如，眼神尽是鄙夷：“你看看跳的是什么？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十年前卖身的婊子呢！”
    两人被突如其来地训斥，训懵了。
    “倩如，别难过，我妈就是这样的...脾气阴晴不定的”
    方文强已经习惯了，她要么是在外面受气了，要么是打牌打输了。
    回家就会找个撒气的，看来今天运气不佳。
    在市里开会结束后准备回家的于志清被人留了下来。
    “龚女士...”于志清疑惑地看着她。
    “耽误你几分钟，前些时候我收到了亲戚的信，就是我堂妹的...”
    “希望你到时候能多照顾他一点。”
    于志清推着单车出来的脸色并不好看。
    那天在巷子里欺负她妹妹的，跟龚女士居然是亲戚。
    她就说一个普通生产科的科长怎么能把儿子塞进来。
    照顾是不可能的，要是那男的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可别怪她“不照顾”。
    “小椒？你自己跑到镇上来的？”
    于志清回来后看见她，略有些吃惊。
    “有小花”
    看见她后面还有一个人之后，于志清的担心才消掉。
    “记住了，不能一个人离开村子！”
    狸娇娇听话地点了点头，她可没有自己出来。
    于志清回来之后还要去仓库盘货，没那么快回家。
    前天开始小花又得到了于志清的糖，在她面前又变的机灵了。
    于志清身后多了两个小尾巴。
    “小花要去白房子”
    于志清放下账本：“真的？小花想去？”
    小花认真地点头。
    “是好事，该去”于志清浅浅笑了一下。
    这一笑给了小花莫大的鼓励。
    于志清当然希望村里越来越多小孩去上学，但小花家听说明年要送两个儿子去上学。
    也不知道小花的父母同不同意。
    “回去吧”于志清推着单车出来。
    “小花上来”
    小花摇摇头：“我可以走回去，不是很远的”
    “上来吧，你和小椒都没货重，我载得起”于志清一眼看穿她不愿意坐单车的原因。
    她的单车后座是特地钉实加长的厚木板，上面还缠着粗绳，是用来平时捆绑货物的。
    狸娇娇觉得这玩意膈屁股正费力地解绳子。
    小花犹豫时，狸娇娇拉着她站在座位旁，大有她不上去，就不走的趋势。
    都是一起来的，哪有让她自己走回去的道理。
    而且小花穿的鞋子也不合脚，走起来还费劲。
    这个年代还有很多人是赤脚走路的，小花的鞋子是城里亲戚去年过年来串门时送的。
    回去的路上小花唱歌给她俩听。
    小花的爸很会唱山歌，平常大队组织大家过节，都会请小花的爸上台唱歌。
    狸娇娇跟着她哼，于志清愁喜交加。
    愁的是她打听到虞伯钧的事情、粮食涨价北方缺粮，他们还要大力收购余粮。
    喜的是当下欢歌笑语。
    “谁送来的肉？”于志清回来就看见老爹在院子里烧水拔鸡毛。
    “伯钧送来的。”
    “人呢？”
    “送另一些东西去饭堂了。”
    村里规定后山是集体的，弄到猎物了可以归个人。
    但默认是弄到点东西就要分一些给集体。
    于志清蹲下来和他一起拔毛，顺便说她打听到的：“我问他同村的人了，都说他没有坏习惯，也没老婆，人很好会帮忙，但基本不和人走近。”
    于大河不意外她这打听到。
    “这事不急，万一处着处着改变主意了呢？”
    于志清想了下，确实不急。
    “那严家人还在和我们家攀关系呢”于志清刚刚骑车回来，还有人跟她问这事。
    “我直接和人说了，和严家不可能”
    于大河点点头：“最近忙，都忘了严家人了，那个饭堂的事定了，就扩建。”
    “扩建好啊，别新建了，我看上面很快就要说不强制建公共饭堂了”
    晚上，于志清在书桌前看着余粮指标头更痛了。
    狸娇娇跟着虞伯钧走，她就跟在人身后，也不说话。
    小花看着他不苟言笑的样子都有些怵。
    “小椒，你想要什么？”虞伯钧先开口问她。
    “哼，还不让我耗到了”狸娇娇心里悄悄得意，不过她还是没理虞伯钧的话。
    行动上要亲近，态度上要冷淡，这一连招百试百灵。
    虞伯钧被她弄得开始反思自己今天说错什么话了？干什么事惹得她不高兴了？
    “你一个大男人天天跟在小孩身后真不要脸”
    一道刺耳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狸娇娇扭头看见是严佑德那张衰脸。
    “你更不要脸，上赶着找锤。”来找虞伯钧的杨聪，刚好听见严佑德说的话。
    杨聪今天看见他拎着山鸡野兔下山的时候，昨晚那锋利的竹叉头都钝了。
    严佑德吃饱了在村里溜达，看见于小椒追着人走，他不爽极了。
    虞伯钧确实已经捏紧了拳头，就等严佑德再说多一句就锤他的。
    “我...我说的是事实”严佑德犯贱嘴一句，看他们真有要打自己的意思扭头就跑。
    “事实？事实你跑什么”
    杨聪在饭堂出来心情好的很，因为饭堂里人都在说于队长家不打算和外村来的严家结成亲家了。
    他又想起于大河问的，大概就是看上虞伯钧了。
    不过是给于小椒看的，不是于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