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来上窜下跳，广元子气得不轻：“你这混小子，怎能这么干？莫忘是你平阳子师叔留下的孤女，没个长辈亲人，甚是可怜。你连我给她的灵石都给用了，看我不揍死你，本座告诉你，从这个月开始，除了每月的丹药，灵石你别想得一块，马上把剩下的灵石交出来……”
    燕归来前面还跳，后面老老实实立在原地，任由广元子挥着鸡毛掸子抽打他。
    “伯父，我给了莫忘师妹，她自己不收，我又不能硬塞。”
    “人家不收是客气，那孩子有骨气，我可是听天师学堂的先生说了，是弟子里最刻苦、用功的一个，离开俗世的时候连大字都认不得几个，每天晚上不睡觉，也要连夜练习书法……”
    燕归来：又来了！平阳子师弟好福气啊，生的一个如此天赋高的好女儿，可惜死得太早啦，要是还活着，知道女儿这般优秀，得多欣慰啊……
    他的心声刚说完，果然就见广元子打累了，坐在太师椅上感慨：“平阳子师弟好福气，生的一个好女儿……
    温婉“噗哧”一声笑出来。
    广元子看燕归来挨打之后那没出息的样子，越发来气，“你有莫忘的三分争气、刻苦，本座得多省心！我给莫忘备的灵石，人家不收，你就不给，竟还自己用了。你怎么不还给本座？”
    燕归来：我要带回来，你还不得骂我，说我没本事，连送个灵石都送不出去。为了少挨骂，我就吃点亏自己花用了。
    广元子若不是出门，都不知道燕归来去鼎楼吃花酒的事，女色最不能沾，一沾就毁大道。
    燕归来：你本就不如我，还处处挑我的刺，我门门功课都优秀，可你总能找出我不好的地儿。反正天天挨骂，月月挨打，我都习惯了，干好干坏你都得打骂我，不如随自己心愿。
    不过鼎楼的女修就是不一样，一个个身娇体弱，重新的是，全都是有修为，若是想吸他们的修为，只需要出大价钱就行。
    要不是我的元阳珍贵，我都忍不住想宿在鼎楼……
    温婉听到他的心事，心下大骇，广元子这样教侄子，弄不好燕归来就会走上邪路。
    不行，广元子人不错，燕归来也挺热心，她绝不能让他们如此。
    温婉注意了两日，见广元子出了洞府，她亦离开天机阁。
    *
    符铺外头，温婉就这样与广元子相遇了，一个从里头出来，一个正想进去。
    她行了一礼：“广元子师伯！”
    “你……是莫忘？”
    广元子：平阳子师弟的女儿居然出家修道，多可惜，要是没出家，便能与侄儿结成道侣。
    温婉觉得自己选道袍是做对了，两个袍服穿上，虽然都学了一样的知识，但却有不同的路要走，“师伯可方便，师侄有事请教师伯？”
    “对面便是茶楼，我们去那里说话。”
    两个相对而坐，广元子点了上品灵茶，又叮嘱小二上几样招牌点心。
    “在天师学堂可习惯？有没有欺负你？如果有人欺你，你去找教授八年级的洪云子先生，他当年与我们也算是同窗。”
    这个“也算是”就耐人寻味，因为做过几年同窗，毕竟留级的，究竟是几年就说不准了。
    “洪云子师叔是个热心人，上回在学堂遇到，还指点我画符。师伯，你别总打骂燕师兄，他在学堂很刻苦，其实你承认他的优秀，适时夸赞一下，比你严厉的打骂、要求更有用。”
    广元子想反驳，可看到这样柔柔软软、娇娇弱弱的姑娘，他又拉不下脸：她都不知道那混小子干的事，还劝我待那混小子好些。莫忘不会是喜欢我家混小子吧？
    广元子眼睛一亮，“莫忘师侄可想过还俗？”
    你真是想多了，好歹也是齐国国师，怎么脑补得这么厉害。
    脑补太过，是病。
    温婉笑盈盈地问：“师伯，你与我师父玄机子说？”
    这可是大人物，天机阁主，等闲人见不着。
    他连天机阁的孟管事都见不着啊。
    广元子这才忆起人家是没父亲，可现在她是有师父的人，既然选了出家为道，那就是正正经经地做道士，哪里会还俗。他要敢在孟管事面前说出口，明儿就能被逍遥城的道士们骂个半死，得罪一大片的人。
    “玩笑，我就是一说，你……千万不能有还俗的想法。”
    “这是自然，师侄志在得道飞仙，还想做一个长生不老的神仙。”
    广元子忙道：“师侄志向高远，唉，得暇你也劝劝燕归来，别把心事放在乱七杂八的事上。”
    “师伯，多夸燕师兄，时不时鼓励他两句，别再打击他的信心，以燕师兄的天赋未来的成就一定不俗。”
    广元子摸出一只储物袋，“这是师伯给你的见面礼。”
    “师伯，天机阁每月都派发了月例，丹药不用买，灵石每月也只用掉一半，我还能攒下一半的积蓄也备不时之需。师伯不如送我些凡俗界姑娘穿的漂亮衣裙，小时候……“
    广元子怕了，他听燕归来说过，莫忘什么都好，就是动不动就哭，他怕得很，生怕一句话不对，就惹得人姑娘哭了。
    “好说好说，回头我令人准备一些姑娘们穿的衣服。”
    广元子：平阳子师弟去得早，听说她六岁就死了，偏这孩子在平阳子师弟一个世交朋友家里还不知道，巴巴地等着父亲除妖回去接她，一等就等了十二年……
    在别人家住几日算作客，这一住十二年，怕是人旁人也嫌弃。
    唉，听说连收都没得念，说不定还被人当成丫环使唤。
    这种事，我在凡俗界见的多了，看人家是孤女，银钱好处没少拿，却不干人事，尽欺负人孤儿孤女。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孩子如此懂事、乖巧，定是在凡俗界时吃尽了苦头，往后自己就多看顾些吧。
    温婉又请教了广元子绘符的经验，还有练习书法上的事，广元子一欢喜，就传授了一套书法口诀，说是齐国儒门昌盛，这是儒修内门弟子修习的秘法，照着这秘法练习，必有收获。
    “广元子师伯，暑假放假有几日了，离八月初六开学尚早，我想去齐国寻一道观挂单实习。”
    广元子眼睛微亮，“去道观挂单，不如去齐国国师府，到时候齐国境内若有怨鬼、恶鬼作乱，我便派你前去。”
    “师伯不如也让燕师兄一起实习，免得假期太长，你瞧着他无所事事，惹你心烦。”
    这主意好，原来还有实地练习一说，简称实习。
    莫不是天机阁那边教导弟子方法？
    广元子道：“明日五更二刻，在逍遥城东门碰面。”
    “多谢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