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这十五天的时间你要住在张海峡那里吗?”张启灵随即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都行,小哥你是住到酒店自在还是海峡那里自在?”林若言小心的将莲花装在木盒中。
“我们可以有个自己的小家吗?”张启灵低声问她。
林若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她会走,他会忘,买房子岂不是浪费。
见她没有说话,张启灵又道。
“不用太大,也不用花太多钱,一房一院足矣。”
林若言合上盖子,看向张启灵。
他的眼中带着很少见的期冀。
“好。”她不忍心拒绝那双眼。
“那还有时间,我们现在就去。”张启灵的眼中有光亮炸开。
“好。”
张启灵对那种掮客所在的地方找的很准也很了解,熟门熟路的让林若言怀疑他以前是不是干过这行。
在天黑之前,竟然就买到了合适的房子。
房子小小的一个院落,有一棵枣树,院落的最右边墙根位置,还有一口上了盖子的水井,正房三间,侧面配房是厨房。
房子所在的位置是北平阜成门,这一块都是一些小门小户。
价格平均下来五六十大洋一间房。
要不是明知这或许是白扔的钱财,林若言想买的还是那种小洋楼,但那价格下来要好几千,就歇了心思。
所有的手续都交由中间那个掮客去办,今晚肯定是入住不了。
至少要两三天才能将这些收拾好。
不过他们只用买一些合适的东西就行,比如床铺家具吃用之类的,肯定要自己来。
剩余的花一两个大洋,让那个掮客找人将这里打扫干净。
等两人将这些弄好,回到酒店时,石坚他们与张海峡已在大堂里面说话。
“海峡,你怎么也来了?抱歉,我们买东西回来的有点晚。”林若言有点尴尬,没想到张海峡也来了。
“没事,我只是好久没碰车了,正好跟林一七每人开一辆来接你们。”张海峡笑道。
此时外面已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不说了,年夜饭该开始了,我们也回家吧。”张海峡看着张启灵回房去放刀盒,但林若言手上还捧着一个大盒子,心下不解。
“若言,这个是?”
“哦,不是大过年的吗,这是我和小哥送你的新年礼物,你看看喜欢吗?”林若言正好将手中的木盒递给他。
她见石坚林九两人带的都有礼盒,庆幸小哥想的周到。
北平这边没有那些孤儿,海峡也不像是喜欢小礼物的人,就没想过给他带什么礼物。
张海峡没有想到林若言还会送与他新年礼物,心下随之涌出一份无法遏制的喜悦。
他自动忽略了小哥二字。
他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几束有花苞有盛开的粉色莲花,错落有致的插在瓷瓶中,有的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
第一眼时他以为是新鲜的莲花,触手时才发觉不是真的莲花。
只是....莲花?
若言她是发现了自己的心思吗?
张海峡抬头去看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清澈坦然。
“我与若言作为客人,总不能空手上门,一份注定生错了季节的莲花,我们没办法改变。
不过送你的莲花,以假乱真,放与屋中也算是一份美景,不知张先生可喜欢?”
再次出现在大堂的张启灵平复了一路快跑的微急呼吸,出口说道。
“对啊,海峡,这还是小哥想到的办法,他记得你喜欢莲花,就专门找人特意定制,配上这个花口瓶放在书桌上,累的时候可以看一眼,放松精神,而且还是四季花开不败。”林若言开口。
之前海峡还因为张守灵的原因,认为小哥是渣男。
她特意说出这是小哥专门为他定制的礼物,就是为了改变一些他最初对小哥的错误印象。
张启灵笑容又起,没想到若言这话接的真不错。
所以,这是张启灵送他的?
其中的含义也不言而喻。
张海峡心下隐秘的喜悦迅速褪去。
“张先生,真是……有心了。”张海峡加重了有心了三个字。
“不过,林家是若言的家,用不上做客二字,就算你是他夫君,林家也是她永远的娘家。”他笑容淡淡将盒子盖上,将这个盒子递与身后的林一七。
一侧的林九在张启灵和张海峡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一会,又低头寻思,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这话是将自己放在了娘家人的身份上,张启灵再次被堵。
偏偏又不能说,不许他是若言的娘家。
“时间不早了。”张海峡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
“吃完年夜饭后,我还准备了一些烟花,正好我们亲自来放,祈愿我们每个人的所思所想都如愿以偿。
道长你们还是太客气了,若言既然与你们同出一门,到了林家就跟自己家一样,不是外人,以后不必这样客气。”
张海峡亲手接过石坚他们的礼物,带着众人回到了宅子。
他将年夜饭的位置,放在宅子中的一处水榭上。
周围点以炭盆,四周以竹帘挡寒气,对面还有一方戏台正在上演一出游园惊梦。
任何时候都有为了钱加班加点的普通人啊,林若言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在烟花鞭炮声中,众人举酒共饮。
酒足酣畅之际,几人雅兴上来,都各自表演了自己的拿手节目。
林若言单手撑着额头,看那还在唱着的西厢记,就扭头对张海峡说道。
“海峡,眼前这出游园惊梦也算一折,就让他们散了吧,一处折子唱完,也不算违了戏一开场就要唱完的老规矩。
天这么冷,我们这些人已经很热闹了,他们讨生活也不容易,我看那杜丽娘还是一个没多大的孩子,衣着单冷,唱腔中已然有了颤音。”
张海峡只讶异了一下,就点头应允,吩咐一旁等候的下人去通知,并多付一些钱财。
“若言,你懂戏?”果然不是他的错觉。
两人从南洋回国后,在去边南的漫长转乘途中,路过一戏园时,她驻足良久,似在怀念什么。
后来他机缘巧合之下再次听到时,问了旁人才知道是昆曲中的游园惊梦。
北平这边大多还是京剧盛行,他也是找了好几处戏园,才找到一个能唱昆曲的外地小戏班。
“会一些京剧。”她没有固定擅长的剧种,多少都会一些,不过跟着的老师在京剧方面颇有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