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家的。”房门和布帘子被同时打开。
柳婶哎哟一声,扭头嗔道:“你俩大白天的干啥呢。”
秦霰脸红到脖子根,正了正神色:“您有什么事?”
“找你媳妇。”柳婶道:“我今儿回娘家,丽蓉说手串当晚还你了啊。”
李映棠火气上头,语气不佳:“胡说!没有。”
柳婶闹个没脸,转而对秦霰道:“小秦啊,你看她这样的态度合适不?!”
“您打着我的名义大晚上领生人占棠棠房间相亲,合适么?您为何每次来总不敲门?您进您儿子儿媳的房间,也如此随意?”秦霰只差把没礼貌三个字说来了,好心情被破坏,冷着眉提步出门。
柳婶表情讪讪,跟在后面念叨:“今儿的事对不住,哪个晓得你们.....哎。占你们屋子相亲也是没法子,谁叫你不在家,你媳妇又是个难说话的。那手串,我们还了,你们可别再出去说我们拿的.....”
“柳婶,拿什么啊。”吴红一脸喜色上门。
柳婶拉着吴红避开秦霰,到一旁重复手串的事:“小媳妇非说没还。”
摆明了想讹钱。
一条手串,送丽蓉又怎样?
至于揪着不放吗?
吴红道:“你侄女说还了,秦大夫的家没收到,有啥法子?要么你侄女弄丢了怕你骂,要么秦大夫家这儿有贼,手串叫人偷了。”
柳婶附和:“对!八成被偷了,卫生站人来人往的,她东西不收好,可不得让人顺了吗?你来这儿干啥?”
“地里种了点平菇,收成了,请他们小两口尝尝鲜。秦大夫家的,在的吧。”吴红准备去敲门。
李映棠道:“在的程大嫂,直接进来。”
“诶。”吴红进屋。
柳婶欲跟着,被吴红关在门外,气得柳婶暗骂一句小蹄子走了。
吴红放下菜篮子,高兴道:“多亏你的主意,那天村长媳妇收了镯子,当晚来家里主动提我小叔子工作的事情,我当下又送耳坠,她今儿通知我小叔子明天进村小学教书。咱家里也是有端铁饭碗的人了。”
李映棠为其开心:“恭喜,没想到村长媳妇办事这么利落。”
“我也没想到,早知当时该问你的意见,大老远进城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往后啊,这门势利眼的亲戚我是不走了。”吴红一回忆当时的情形便有气。
李映棠沉默片刻:“其实这事你不该怪你叔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考量。人家帮你办事,欠出的人情要自己还,天底下最难还的便是人情。
他给你小叔子写推荐信,人家看在他的面子让你小叔子得了工作。往后见面,他不得请人家吃饭?城里好一点的饭店,好酒好菜叫一桌,半月工资没了。”
吴红神色复杂:“这样啊。”
“嗯,互相理解一下吧。”李映棠的目光投向菜篮子,平菇厚实饱满,根部干净,明显挑了好的修过才送人,她把话题转到菜上:“你家蘑菇长得真好,怎么种的?教教我,我也弄一块。”
“很麻烦,你爱吃我每天送。”
“别,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腻。”且李映棠也不好意思天天收,庄户人家,种点蔬菜不容易。她招呼对方进厨房:“放竹筐里吧。”
随后,李映棠又抱出一罐腌萝卜:“记得你说过爱吃辣,我腌的萝卜又脆又辣,阿霰特别爱吃,送你一罐。”
“我不客气了啊。”
“不用客气。”
吴红捧着腌菜:“我家里忙着,先走了,有空到我家玩。”
“好。”李映棠送其走远,转身回屋坐书桌前画图。
秦霰又来了,这次他有了防备,反锁房门。
李映棠笑道:“你今天很闲?”
“闲不闲你看不见么?”秦霰站在她后面弯腰,修长的身段,将女子笼住,伸手撩她的头发:“你学过画画?画的真好,一条线从头到尾不会抖。你如此优秀,你父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
李映棠手握钢笔绘画,不忘分心回应:“你有点自信嘛,他们不同意,你说你是国内第一批大学生,仅凭此一点,我爷爷奶奶就比不了。”
秦霰一下子没听明白,他是第一批大学生,和她爷爷奶奶如何比较?他又不和她爷奶同辈。难道她爷奶是家里最出息,最有话语权,学历却不是最高的?“不同意你会如何?”
“不同意无效。”
“晚辈,左不过长辈的意思。”秦霰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忧色。
李映棠:“你不了解我爸妈,放心吧,他们会同意。”不同意也管不到她。
.......
落笔时,暮色四合。
秦霰包了白菜粉丝鸡蛋馅的饺子,李映棠吃完洗洗便睡了。
迷迷糊糊做了个旖旎的梦。
醒的时候天色大亮,屋子里只剩她一个。
躺被窝里回味了一下梦,意犹未尽。
今天进城赶紧把该办的事情办完,回来享乐子。
收拾妥当,准备走时。
秦霰叫住她:“我今天也进城,载你一道?”
“行啊,正好不想骑车。”李映棠等他锁上门,跳上他的后车座,靠在他背上闭眼休息。
“棠棠。”青年温和的叫了她一声:“昨晚没睡好么?”
李映棠轻轻打哈欠:“没人跟我说,和男人睡觉这么累啊。”补十二个小时的觉,也没补回来。“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趁着我睡着,又来了一次?”
秦霰:“........我有那么禽兽?”
李映棠笑出声:“跟你说着玩的。”
........
进城后,李映棠和他约定中午茶馆见面,随后乘车到房子那把图纸交给等候的木工:“要好木头。”
“最好的是胡桃木。”木工拿出样块。
李映棠又掐又砸,只损伤皮毛:“不错,就这个吧,两个衣柜,四个床头柜,一个茶杯柜。一个厨房,一个书架,一个书桌面,尺寸都有,您算算多少钱?”
对方照图算了大半个小时:“朋友介绍的,我也不跟你瞎报,三百五。能做,交两百块钱定金,咱们白纸黑字立个字据。”
“这么贵啊?”瓦工凑过来说。
“如果不是你介绍,她这活儿我都不情愿干,用的胡桃木,做工又复杂,你瞧瞧这上面的纹样儿,雕错一个我白干,她不做这工艺,两百我就接。定金一百。姑娘,成吗?咱不雕花,做规规矩矩的柜子。”
“行吧,您是木工,您专业,听您的。”李映棠交钱。
木工傻眼。
得!
遇到个精的!
故意拿图套他。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由不得他反悔。
接过钱给人立下字据,写明出货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