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映棠挽住他:“咱们去那儿卖吧。”
秦霰轻轻挣开:“大庭广众,别人看着。”
李映棠:“咱们包的这么严实,谁认的出啊。嗐!那边不是也有人这样嘛,偏偏咱俩不行?”嫌弃她?
秦霰定睛一看,还真是………世风日下!
.........
来到居民区。
李映棠挑出品相好的柿子摆在最上面,组织语言:“卖.......”余光瞄到干站着的秦霰,有他在旁边,卖了钱岂不被他全部知晓?
这可不行!
她心思动了动,措辞考究道:“阿霰,附近会不会有你的病人?万一认出你,和你打招呼,还看中了柿子,与你套上近乎,我提钱总归有点煞风景。你先离我远些,等我卖完柿子再过来好吧?”
秦霰当下提步离开。
李映棠利索的撩开嗓门:“卖冻柿子喽,香香甜甜,营养丰富的冻柿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跳楼价,大的一毛钱一个,买五个送一个。小的一毛钱两,买十送四。哎,这位阿姨,看看我新摘的冻柿子。”
她推着车大步上前。
阿姨拿起柿子捏了捏:“看着挺不错,能挑不?”
“随便挑,随便选。”李映棠强调优惠规则:“买大的,送大的,买小的,送的也是小的哈。”
阿姨挑了十二个大的付钱。
李映棠接过钞票,兴奋的不得了,开张就挣一块,好兆头啊。
她继续叫卖,清脆婉转的嗓音,加分的样貌,引得路过的行人注目。
但凡和她对视,她便追上前推销:“姐姐,买柿子吗?生津止渴、化痰止咳、润肺健脾;好处多多哦。”这些词儿都是她从秦霰那打听来的。
“真的假的?”
“骗你我是小狗儿,来两个尝尝?”李映棠殷勤的用帕子擦干净柿子递上。
“我自己来.......”
不多时,一推车的柿子便卖出去一半。
李映棠背着风算了一下账,四块三毛五。剩下的品相不太好,维持原价肯定难卖。
她把价格降下一半,沿着大路往前叫卖,仅用了半小时便卖完柿子,又挣了一块六。
按此地物价,应该能买一身棉衣了吧?
收好钱原路返回,出了路口不见秦霰。
人呢?
扔下她走了?
“阿霰!阿霰......”她慌得顾不上车子,无头苍蝇似的四面叫喊。
下一秒。
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回响。
“这里。”
李映棠回眸,青年提着一个白色面袋,背风站在松树下,身姿挺拔,秀逸如玉。
买面粉啊。
她松了口气,一阵风似的奔向他,言笑晏晏:“吓死我了,以为你丢了呢。”
秦霰直接道:“难道不是怕我丢下你?”
李映棠眨眨眼,非得明说嘛!“柿子卖完啦,挣了四块钱,冻死我了,哪里有卖棉衣的,劳你带我过去买一身好吗?如果钱不够你先帮我垫,回头卖山楂补给你。”她适时哆嗦了一下博取同情。“其实不买也可以,我能忍,实在冷的受不了大不了抱着你取暖,你不反对我当你媳妇,抱一下会同意的哦?”
秦霰……:“买。”
.........
进供销社后,李映棠从里到外换了一遍,又要了两床新棉胎,花了三十二块。
日常必需品,仅用一块二,还有不少是她指明要用的,比如月事带,贴身衣物,洗澡帐,做山楂需要的竹签等。
望着流水般出去的钱,承诺道:
“今天害你破费了。等我出息,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秦霰斜她。
李映棠颇感尴尬,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从前她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如今离开父母为她提供的平台,连许下诺言,都变得那么苍白无力。“咳咳......”她主动缓和冷下的气氛:“咱们回家?”
“不然?”
李映棠一噎。
........
两人回到卫生站已是晌午。
秦霰将独轮车推进仓库,李映棠把从柳婶那借的衣物装袋,揣上一枚鸭蛋,向秦霰打听清楚柳婶家的位置,提步过去。
“哟,还送鸭蛋啊,你也太客气了。”柳婶暗暗吞了吞口水。
小秦家的真大方啊,这么大个儿的鸭蛋说送就送。
得亏她借出衣裳,否则好处哪轮得到她拿啊。“我方才看见你和秦大夫从村口方向来,上街了?今儿买的?”
李映棠仅仅通过秦霰了解对方,对其所知甚少,担心说出鸭蛋的来历招致眼红嫉妒,便回道:“是啊。”
“还买了啥?”
“洗澡帐子卫生纸。”
“进屋坐着聊。”
“不了,家里还有点事呢。”李映棠着急回去清理山楂,告别柳婶后匆匆离开。靠近卫生站听见几声惨叫,到跟前才知道是村民摔断了腿,秦霰正帮其用木板固定包扎。“回去之后一定要卧床休养,注意保暖按时吃药。”
“诶。”
李映棠既新奇又崇拜,不亏是她一见钟情的男人,连骨头都会接。
秦霰送走病人,站到脸盆架前洗手,眼尾的余光瞄向李映棠,又盯着他看,看不腻么?“衣服还了?”
李映棠回过神:“啊?昂。有人来了,不打扰你啦。”她收拾山楂去厨房清洗,放到箩筐上摊开沥水。
弄完冻得双手发麻,回到医务室烤火。
早先还热闹的医务室,已经空无一人。
李映棠左右扫一眼:“阿霰~阿霰~~”
秦霰清幽的声调传来:“隔壁房间。”
李映棠抬腿跨过门槛又收了回来:“累了吗?那亲爱的,你休息吧,医务室我看着。”
一墙之隔的秦霰,坐在书桌前捏了捏羞红发烫的耳尖,怕了她了,随便一句话,轻轻松松扰得他心神不宁。“铺上全是你的物品,哪有休息的地方。”
好好的床被她弄得乱七八糟,买回来的东西就这么随便一丢。
李映棠这才想起来,被子没叠,买回来的东西也没整理。马上移步回房间,笑脸迎人:“是有点乱哈,你教教我怎么整理。”
秦霰惊了:“内务还要教?你这人……”
李映棠仰头对峙:“我这人怎么了?!从前没做过不会不行吗?”
秦霰:“……”她还有理了。谁家姑娘连被子也不会叠?多半为了偷……懒。
他刚臆测到这儿,便见她搓揉冻得通红发涨的手。
心脏顿时一揪,昨日还是削葱玉手,仅一天磋磨的不成样。
想来应该一直养尊处优,到了他这里才开始干活。
他一穷老百姓,有亲似无亲,也没多大出息,她图什么?凭她的相貌,说话做事方式,高门子弟也能拿捏住。“你不该在我这里蹉跎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