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我们爱着,却互相羞辱
作者:枫火佳人   看我八零年代的平行人生最新章节     
    冰云看着那人。
    不是危险。
    是游戏。
    原来她在他眼里就是这么下作不堪,可以随便被任何男人玩弄和游戏。
    “呃,这是个什么眼神,你生气了吗?”她的手被捧起来,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声音越发温柔得近乎罪恶:“可这让我更喜欢更心动呢!男人就喜欢女人——哟!你要哭了,眼泪就含在眼圈里,我一碰你,它就会掉下来了,是吗?”
    她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在羞辱面前掉泪,等于自取其辱。
    “男人是看不得女人眼泪的,而我尤其这样。”一只手慢慢地抬起她的脸来:“女人哭了,就是一朵带雨的梨花,纵使我这种不解风情的粗俗男人,看见这么娇楚娇羞娇媚的模样,也会心猿意马到不能自持呢!”他的手抬着她的脸,另一只手微一用力,便把她扯得贴在他身上,声音越发低得如同情话:“可我也懂得自爱呢。除非你真愿意,否则——”
    她看他俯着脸看她,
    “我就只能捡一些不犯法的事做一做了,以慰我长夜孤眠之苦。”
    她感到他的头低下来,嘴唇衔住她嘴唇,戏谑地含在嘴里,唇齿之间充满了挑逗,“真好。有趣。”他戏弄般地亲完了,便低声笑了:“你感觉好吗?”
    她不说话,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我们再来一下好吗?”她被他搂着,看着他的脸再次俯下来,却并不吻她,只把一双情色深沉的眼睛饶有兴味地游离在她的脸上。
    他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羞辱她,
    以最轻蔑、最下流、最不堪的心思羞辱她。
    不,不只是羞辱。还有调|戏。
    她觉得她在灵魂上被调|戏了,那是一种比肉|体被掠夺更加屈辱的感觉,无处可逃。
    “你不拒绝,那表示可以啦?”她的脸被再次抬起来,同时感到他的嘴唇落在她的嘴唇上,她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倏然跌落。原来恨她就可以这么侮辱她!
    “哟,宝贝儿!你干嘛这么委屈,我又没怎么的。”那个人看着她的眼泪,笑着给她擦去了:“原来你是这么可爱呢,我的小梨花!你不要哭丧着脸了,我就只做到此为止,嗯?我很知道女人上来傻劲是会宁可玉碎也不瓦全的,我知道。你看我就只是抱着你的肩膀,并没有借机碰你惹火的身材。我这破瓦片可不想碰碎了你这片美玉,占占便宜就行了,我很懂得怜香惜玉的。”他捧着她的脸:“我的吻还过关吗?宝贝儿?”
    她听到却仿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好像她的灵魂已在他的调戏中死了。
    “你回答我呀。”
    她感到泪在眼底冷却,一如她死了的灵魂。
    “我让你回答我!”他一把把她拉近了,脸迫在她脸跟前,声音更加低沉:“你别忘了你刚才还在求我——”
    “是。”她是一具行尸走肉。
    “好。”伟健笑起来:“很好。美发院真没有白去,洗头妹也没白做,态度是这么的温柔了。为了钱,你可以不惜一切,干什么都行,是吗?”他猛地推开她:“你这个混蛋!坏女人!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耳光,然后叫我滚出去!”
    “我只想给我自己一个耳光。然后滚出去。”她清冷地,如同给死去的灵魂送葬。
    一声清亮的声音破碎在空际,冰云的脸上现出一片鲜明的指印,她打得那么的实际,那么的不折不扣。
    伟健愣住,觉得自己的心猝然跌落,在那一个耳光中跌落了。仿佛那耳光不是打在她脸上,而是抽在他心上。他的灵魂上。
    他一下子就知道:他错了。实实在在地错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个身影转过身去,“阿云!”他一把抓住她,心莫明地往一起抽,抽得他的指尖都在发抖。
    他看她慢慢转过头,她转得那么的慢,好像转了一生,把一生翻转了:
    “还不够,是吗。”
    他看着那双眼睛聚满泪水,又倏然散去,他的心忽然就在那聚散中有如万箭穿过一般,忘记一切的疼痛。
    “你是要亲自动手,还是我自己来?”
    这句话更像一把匕首,阴冷地直插在他心上,他感到痛,心痛,像真被刺了一刀一样的痛,那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抽着的钝痛让他手足无措,那是和身体任何一个部位的痛都不一样的。
    “——”他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要我自己动手。”那个人嘴角牵着一丝嘲笑转正身来。
    他的心更痛,同时心里感到一种奇怪的害怕,这害怕让他本能地、慌乱地抓住她的手:“你干嘛?”他怕得发虚的心嚷道。
    “不是你要吗。”那个人冷冷地看着他。
    他的心一抽,眼睛急切地去看她的眼睛,可她已经不看他了,他忽然感到一种说不清的恐惧,然后是一种说不清的难过,继而变成一种说不清楚的憎恨。他看着她的脸,心里的恨散开,向周身漫延成一张无形的冰网,寒冷透骨。她低头看他的手,他慌忙放手,手臂打了一个寒颤。
    “你不用自责。”那个人慢慢放下他松开的那只手,就好像那只手不是她的。
    “我不过是你养的一个娼|妓,一个、锦衣玉食的高等娼|妓而已。你养在家中,不过是出高价买个别样的乐趣。”
    “你——放屁!”他一忽被这些词恶心得张口结舌,心里的恨与痛仿佛忽然间被冰冷覆盖,连要说什么都忘了,只感到一种被曲解的侮辱:“你,你、还上学,简直、就、是——”
    “就是笨蛋。”冰云觉得她的胸口胀得要裂开了,而脑子里则空空如也:“送我上学,想让我感激你,一辈子对你感恩戴德吗?你投下饵来我便上钩,我太傻了。”她轻轻闭上眼,感受那种奇异的心脑分离,就好像它们不是一个躯体上的器官,大可以切开来分开售卖。“我谢谢你没有让我到死才明白,让我一辈子活在自己的龌龊里。”
    她感觉心和脑子越分越远。她不知道是谁刺中了什么,是他?还是她自己?是心还是脑子?
    “我就像你养的一条狗,送她上学,不过是为了想让她学点洋相,好让大家看看你养狗的方法和你养的狗是多么与众不同。”她觉得心在痛,而脑子则很清醒:“这些天你一直就在验证,对吗?你对刚才的验证满意吗?”
    “你、说得好!”伟健感到一种情感彻底被委屈、被扭曲的痛苦与忿恨:“我是个地道的混蛋,你也混蛋得地道!你——滚吧!”他狠狠地,觉得自己指节发麻。
    冰云好像听不见他说什么,她感到脑子晕眩,浑身失力,连站着都要使足劲才行:
    “我有点儿残酷,揭开了我们赖以生存的这层破纸。”
    她看着面前的人,脑子里的眩晕开始在冰冷中清醒:
    “其实我在你眼里不如一个娼|妓。娼|妓只出卖身体就够了,我还得同时践踏自己的灵魂来成全你的高贵。
    “你一再地证明我的卑微和下贱,不过是想以此来标榜你的高贵与清白罢了。
    “你嘲笑我嫁给你的目的卑劣,却从没想过你娶我的目的也并不高尚。
    “你一面要求我在灵魂上标价出卖,一面又要我在那里立一面贞洁牌坊。
    “你的算盘打得未免太如意了。你打着算盘,要给我时间就必须同时给我耻辱是吗?
    “现在,这两样东西我都不要了。我们明天就去办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