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寺里,傅予安与李肆煊忙得不可开交,明日便是百花宴,两人正陪老子们一道一道审核宴会流程。
“你说这梁国,见陈国送了和亲公主过来就按耐不住了?也跟着派使臣来访,真是会见风使舵。他们若是如此怕江国与陈国结盟,也送个公主过来好了”
傅予安勾对着宴席所备选的菜品。从前竟不知操持一场宴会需要这么多把关的地方,搞得他头晕脑胀的。
李肆煊也在计算宴席总计花费的银两,他手指敲拨着算盘,抬头扬眉看了傅予安一眼,悠悠道。
“刚才传回消息,倒是听说此次使臣团里,的确有位公主”
“真的?!莫不是梁国也有和亲的意愿?可早先也没说呀,这也不至于暗里送过来吧?”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倒是可以问问祝怀熙,他上午不是陪同三殿下一起去迎接使臣吗”
李肆煊也好奇,若说是想和亲,可这梁国与江国边界仍战乱不断,且江国为了收复城池必然是要对梁国起兵的。这个时候还送公主前来和亲,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这个祝怀熙,不知道又跑到哪里躲懒去了,小爷我——”
刚抱怨着,傅予安便看见祝怀熙走到了院中,气得用力将手边的书砸向了他。
祝怀熙吓得侧身躲过,书本被其身后的周厉寻一把接住。
李肆煊蹙眉,他怎么过来了?
进屋后周厉寻瞪了傅予安一眼,将书扔给了他。
“表哥你怎么来了?”
“在府上待着无聊,路上遇到祝怀熙便一同过来看看”
傅予安点了点头,假装研磨实则一个劲儿看向祝怀熙。
“祝怀熙,听说梁国使臣里还有位公主?真的假的?”
祝怀熙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拿起他负责的册子。
“嗯嗯,是梁国的四公主。听说她是偷偷溜出宫的,待使臣发现她时都已经出城很远了。她深受梁国皇帝宠爱,使臣也不敢忤逆她,便只能带她一同前来”
“深受宠爱?我记得梁国皇帝似乎最疼爱七公主,怎么又成了四公主?”
周厉寻疑惑,当初自己与五皇子出使梁国求药,对梁国宫内之事也有所了解。他至今还记得那位七公主盛气凌人的模样。
“可我见这四公主花容月貌、雍容华贵,确实像是金尊玉贵养出来的…………怕是咱们六公主与之相比都稍显逊色”
周厉寻凝眉沉思,李肆煊更好奇这位梁国四公主,只有傅予安突的笑出了声。
他捂着肚子大笑,几人都摸不着头脑。
“哈哈哈哈哈,祝怀熙你死定了。我一会儿便去告诉陆铃华,说你瞧不上她。若是她知道你说她比不过梁国公主,她肯定会变成炸毛鸡哈哈哈哈”
周厉寻与李肆煊皆是无语,他的关注点还能再偏些吗?
只有祝怀熙是真的被吓到,他后悔自己刚才不过脑子的话,更怕傅予安真的会告诉陆铃华,到时候自己定会被她报复一番。
“行了,别这么幼稚。这里还有不少朝臣呢,别让闲话传到你爹娘耳中去”
周厉寻拍了拍傅予安的后脑勺,傅予安回头看着正看向自己的老头子们,顿时失了逗弄祝怀熙的兴致。
李肆煊放下账册,他现在完全没了算账的心思。手肘撑在桌案上倾身向前。
“你们说这梁国四公主到底为了什么来江国,总不能真是游玩吧?”
“当然是为了你来的”
三皇子府,林清栀环视着府里的造景,一眼过去都是些绿植,连盆花都没有,看着也太单调了。
“为了我?我似乎与公主未曾谋面过?”
陆瑾延走在她身后,这位四公主还真是让人头疼,非要跟着他回府来逛自己府邸。若不是为了大计还不能与梁国使臣交恶,他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她一刀处理干净。
林清栀转身看着他,轻快的几步走到他身前,像是终于拨开云雾见到只存于他人言论中的人,既兴奋,又好奇。
“传闻不如一见,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此次偷偷跑来江国,便是要亲自看看盛名之下,是否其实难副?”
陆瑾延并不在乎她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好奇,只是轻瞄了眼她悠闲的步履,见其没有丝毫要防备自己的意思。看来她听到的传言里,自己倒不是个凶神恶煞的。
“你私自出宫,还千里迢迢来到江国,也不怕累及他人”
“我自不必担心,我父皇疼我至极,爱屋及乌,他不会伤害我身边之人的”
“是吗,那公主如此娇贵,可切记保护好自身才行”
抬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陆瑾延不愿与她多说废话,直言还有要事,便不久留她了。
林清栀不悦的离开三皇子府。陆瑾延回到房中,仔细抚摸着母亲留下的横木,又过两刻钟后才独自出府。
皇宫里,贺宜嘉在舞蹈师傅的陪同下练习最后一次为百花宴准备的舞蹈。
“郡主身姿轻盈、舞姿曼妙,已是无可挑剔了。梁国使臣能有幸观郡主一舞,也算是他们修得的福气了”
贺宜嘉只是轻轻一笑,她对自己的舞蹈功夫自然是有信心的。如今练习了这些日子,更是有所精益。
“听说,梁国还来了位公主?”
舞蹈师傅退下后,贴身宫女上前伺候贺宜嘉换下舞衣,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奴婢也听说了,因是那位公主私自前来的,陛下特派了不少侍卫随行保护她呢”
“这倒是新奇,从未见过哪个公主胆子如此之大,当真是不把自身安危当回事”
“奴婢觉得,这位公主也太没有规矩了,不明不白的过来,不是白白让人家看笑话吗”
贺宜嘉慢慢放下巾子,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虽说不守规矩,到底勇气可嘉,想来心思也不会简单。
“你去让碧荷把我的碧玉玲珑簪亲自送给她,聊表心意”
“郡主,这玲珑簪可是夫人花了重金为您制作的,珍贵异常,您当真要送给她吗”
“她是公主,对她来说再珍贵的东西也都是凡物。去吧”
贺宜嘉走到妆台坐下梳理着及腰长发,青丝如瀑,随着微风轻拂而起。
待宫女离开后,她小心的从镜台下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小盒绘制丹青的丹砂。
看着手中的东西,贺宜嘉松了口气,这个颜色,应该能仿出鸢尾的神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