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难受得已经没什么意识,陆瑾延赶紧去外面用叶子取了些水进来,撕下一块自己的衣裳打湿后敷在她额头。
又拿出她的水壶给她喂了些水。陈忆典难受得直哼哼,一直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
陆瑾延将她往火堆边挪了挪,自己坐到火堆对面挡着风。
反复用湿布巾给她敷额头后,终于是退了些热。但陈忆典依旧睡得死,想来也是累着了。
看着外面已经停了会儿的雨,陆瑾延没办法准确估计现在的时辰,大概是日落的时候。
他看了眼陈忆典,正想着要怎么处理她时,就听到了一道呼唤声。
“陈忆典,你在哪儿?我是方鸿江,你听到了没?”
陆瑾延听出他的声音就在不远处,看来是来寻她的。低头看了眼还在睡觉的陈忆典,他取下她的一支发钗,拿走她头额上的布巾与自己的东西就出了山洞。
“陈忆典……,姑奶奶,你在哪儿呀?你别吓我呀”
方鸿江逐渐焦虑起来,他午后一过就来到山脚下,看到了她的标记。想着她说的话便让小厮赶着马车先回去。
刚等了会儿就遇到下大雨,便找了个废弃的草棚子躲雨,睡了一觉后醒过来,见雨一停就赶紧上山来找她。
方鸿江大声呼喊着,若是找不到,他得赶紧回去叫人才行,要是在这山里过一夜,不被冻死也会被吓死。
突然,他踩到了个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声。低头一看,是她今日戴的珠钗!
顺着这个方向走去,果然看见一个燃着火堆的山洞。方鸿江赶紧朝山洞走去。
见他进了山洞,躲在树后面的陆瑾延才转身离开。
“陈忆典?陈忆典?醒醒,快醒醒,咱们赶紧下山去”
陈忆典迷糊的睁开了眼。
“方哥?”
“是我”
“真的是你,呜呜呜呜”
陈忆典突然哭出声来,看到他出现,陈忆典紧绷的心才放松下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们下山吧”
方鸿江知道她定然是吓着了,一个弱女子困在这风雨交加的大山里,能不怕吗。
“可是方哥,我有些发热,好难受,实在没力气走路了……”
陈忆典此刻只觉得自己全身乏力,像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一样,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方鸿江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实有些烫。纠结的看着她,他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倒是能背你下山,只是,这男女授受不亲……”
“方哥,咱们先保命再说男女吧,我现在难受的发晕,你就先把我当男的吧”
陈忆典声音沙哑,气息感觉都有些微弱,来不及过多考虑,方鸿江将她背起,把她的小背篓背在胸前就往山下走去。
下了雨,山路更是不好走,方鸿江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陈忆典虽不重,可这一路也是让他累得够呛。
为了不颠簸到她,方鸿江走的大多是需绕路的平坡,因此到山脚时,天已经开始黑了下来。
方鸿江叫了陈忆典两声,只听得她均匀的呼吸声后便没叫醒她。
顺着官道一路走着,路上只有风响,虫鸣,和两人的呼吸声。
虽然没有余晖,但乌云间隙间撒下的微光还是照亮着前行的路。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看见前方的街道的,方鸿江仿佛又恢复了力气。
刚行两步,他停了下来。将陈忆典放到一块大石头上,脱下自己的外衫把她盖了个严实后才重新背着她往前走。
穿行了好几条街道,方鸿江的脸已经涨红,不少行人都往他这儿瞧,还好已经把她遮住了。现在天黑了下来,也看不太清他的脸色。
终于到了公主府外的街口,方鸿江把她放了下来,赶紧穿好衣服。观察了周围没有行人,把她有些松散的发髻用那只珠钗重新绾好。
“陈忆典,快醒了,到公主府了”
方鸿江用力摇了摇她,陈忆典感觉自己睡了好长的一觉,她幽幽醒来,想起是方鸿江一路背着自己回来的,当即热泪盈眶。
“方哥,大恩不言谢,我记着你的恩情了”
她朝他拱了拱手,恨不得把他供起来。
“嗯,你快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方鸿江摸了摸她的头顶又赶紧把手收回来。
“对了,今日之事,你可不能外传,听到没有?”
陈忆典点了点头,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的名节考虑。
刚才下山前她问过方鸿江了,他说是通过珠钗找到自己的,一进山洞就看见她躺在地上。
也就是说,陆瑾延抛下她独自跑了!好呀,真是同窗本是同龄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枉她还记着他似乎为自己湿敷的事,怕是自己临死前的幻想罢了。
陈忆典揉了揉脑袋,拿起小背篓与方鸿江说了再见就往府里走去。
刚到大门口就见到急匆匆出来的陈忆源。
“姐姐,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本就回来得晚,一听说长公主还没回府,当即就叫上人要出去寻人。
等陈忆典喝完苦得要命的中药后,她才尴尬又心虚地看了看陈忆源。
“阿源,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也以为自己下午就能回来呢”
“姐姐以后千万不可这样了,你若是出事了,我——”
“不会的不会的,放心吧”
陈忆源给她又端了碗姜汤。
“姐姐刚才口中的方哥是谁?”
被陈忆源这突然的一问,陈忆典拿勺子的动作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