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
高欢摇头叹了口气,转而谈论其他。
“子惠,你用的多是汉人,崔暹算把利剑,只是如今天下未定,四海未平,有些人亦有用处,惩治时亦要有所取舍,把握好分寸,切不可逼迫太甚,以免适得其反 。”
“是,父亲!”高澄恭恭敬敬地应道,语气里满是顺从。
高欢微微颔首,轻声应了句:“嗯 。”
说完,话锋一转。
“我已到邺城两日,却还没见到阿姝,你去把她叫出来,我想见见她。”
高澄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愣了片刻才回道:
“阿姝她……如今不在府中。”
高欢听了,面色平静,没有流露出丝毫意外之色,只是沉默不语,转身缓缓走出了双堂。
高洋与高澄目光交汇一瞬,高澄的眼里全是警告,高洋见状,也就转身追着高欢跨出了门口。
前几日,高澄一直没寻到机会和秦姝攀上话,才至于安排仓促。
此时此刻,他满心祈祷,只望无人发现,舍乐带着秦姝去了东山。
两日光景转瞬即逝 。
舍乐脚步匆匆,寻得刚下朝的高澄。
“大将军……今早我见大王未与您一道上朝。
后面又看到曲珍,皮和景一行人护送着大王出门。
就远远的跟上去瞧了一眼,结果发现是往东山而去。
想必大王已经知晓阿姝下落了!”
高澄蹙眉驻足,转身又往府外,舍乐也紧紧的跟着。
“大将军?不多叫些护卫?”
“不用了,走”
高澄朝服都未来得及换,当守卫牵来马匹,就急忙翻身上马,往邺东疾驰。
东山虽被称山,不过是邺城东郊高丘之地,高澄在其中修筑大量园林,山池。
平日日供专他们这样王孙贵族玩游宴射,离邺城并不遥远。
骏马疾驰,一老太险些被高澄马匹所冲撞,幸有一矫健身影突出,护住老太撤到到了一边。
高澄顾不得驻马,只是回首瞥了一眼,见老太无事也就自顾往前。
但他一身绛色朝服却是格外显眼,难免引人议论。
“这怕是哪个朝中要员,有什么急讯?”
“哪有要员传讯的?你瞧他年纪,再见他服饰,想必就是高王之子,大将军高澄了!”
“高澄?”
护住刚才那老太的人,穿着简单朴素,放开老太后,发出了一声疑问。
他正是宇文护乔装而来。
前些日子,作为主使,与燕子献等人,出使柔然,就是想联合柔然侵扰东魏北面边境。
好牵制东面对西面的攻伐。
只是返程之时,燕子献连夜叛逃。
他们一路追到边境无果,再考虑到自己母亲仍在东面,即便追杀不了燕子献。
也可以顺便由柔然入东魏,寻找自己失散的母亲。
其他人都被宇文护支回了长安,身边只留了几个得力亲信。
只是到了晋阳时,燕子献早已投了高欢,寻找母亲也就成了他的主要目的。
在晋阳一番打听无果后,这才来到了邺城。
“将军,若真是高澄,他们只有两个人,要不……”
李彻小声说道。
宇文护死死盯着渐行渐远的高澄,果断下令:“追!”
说罢,便从亲信手中接过马缰,翻身上马。
一路追了好几里,直至城外郊东,越发靠近高澄。
高澄与舍乐不禁回望。
“大将军,他们好像是追着我们而来!”
“不是好像!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对方人多势众,快走!”
说着狠狠的抽了马身几鞭,加快了速度。
宇文护一行人,已在行马过程中蒙住了半边面容。
只是苦于身无弓箭,见高澄加快了速度,也拼了命的提速。
好在高澄的马属良驹。
而宇文护一行人的马匹,不过是到了东魏,随意置办。
一时半刻,也就一直拉着距离。
东山虽不崎岖,但也开始变得弯转不平。
马匹优势也就不再,舍乐开始着急起来。
“世子爷,你先走,我就在后面拖住他们!”
“说什么胡话,你一个人拖不住,马上就到东山苑了,他们敢追上来,就叫有来无回!”
后面的人马有六,他知道舍乐根本拖不住,唯有抽着马匹,继续疾驰!
只是道路越行越难,高澄驰马过疾,马蹄突被一车轱印给绊倒。
高澄一时随马前倾扑倒,摔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吁~”
舍乐急忙勒停了马,一个翻身,跑去扶起了高澄。
“世子爷,快上我的马!”
高澄也顾不得那么多,跟着舍乐跑到马匹前,也来不及说上话,只是锁着眉头上了马。
然后挥鞭而去!
宇文护一行人,目标明确,直接冲开舍乐的拦截,疾行入追高澄。
以往邺城也曾有西魏细作打探,侯龙恩不禁担忧起来。
“将军,想必高澄前方有援,要不算了吧!”
宇文护不舍,直接抽出了长刀,浑身的力量聚于手臂,将刀朝着高澄投掷而去 。
高澄后望,见飞来的长刀,不禁侧身偏躲。
虽然躲过长刀攻击,但马速却拉了下来!
宇文护一行人也就趁机提了速度,几人围堵住了高澄。
“你们是何人?胆敢拦本将军去路!”
高澄扯着马缰,心下紧张,但仍旧吼出了一股气势!
“主人,莫容他废话,直接杀了他!”
李彻大声说道。
宇文护只是勒着马,细细的审视着眼前的人,只见他眉蹙之际,亦难掩俊眉秀目的英气。
虽是男人,但丹唇清颌,整个人透着的却是一股邪妖美艳。
心里默叹:“他就是亲戚的子惠哥哥?算哪门子男人?”
嘴里却不争气的问了一句:“……秦姝,是否还活着?”
高澄一时惊愕。
“你是谁?为何打听她?”
不单单是高澄,宇文护身边的亲信也没人知道,宇文护为何会突然冒出这句话!
“哼……你不必管我是谁,只管说她是否还活着?”
高澄不能回答,他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拖延时间。
索性抿唇,不再言语,只是细细打量着问话的人。
他虽蒙住了口鼻,可光是可见的浓眉深目,就透着一丝强凛威严。
“主人”身边的人都已经催促起来!
宇文护冷冷说出:“你不说,就得死!”
“呵?那我说了,倒是能过?”高澄虽然言语轻松,但额头已经发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