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司维怕儿子再和夫人吵起来,干脆把他叫到书房。
“你说你!”司维恨铁不成钢点点儿子,“你和女人一般见识……出息!”
“您倒是不和女人一般计较,眼睁睁看着夫人算计儿子,开心吗?”
司锦年撩开袍子坐在司维对面,神色轻松给父亲倒茶。
“不管怎么样……你不该如此说锦佳!”
家里两个女儿的婚事由夫人张罗。
司锦佳嫁给富商,丈夫经常以谈生意为由出入烟花之地,家中没有小妾,外面乌七八糟的人倒不少。
司锦妍嫁给秀才,丈夫争气,一举中第,此时已是临县父母官的夫人,夫妻琴瑟和鸣。
老父亲每次看到二女儿过得好,很欣慰,转头再看大女儿……除了叹气,也不知说什么好?
商贾之间,谈生意多在烟花之地,娘家人根本没理由阻拦!
“她管不好男人,我帮她管教。”
“你干了什么?”
司维惊诧放下茶杯,司锦年慢悠悠抿口热茶。
“没干什么!”他漂亮桃花眼慢慢眯起来,“不过把大姐夫的外室打发了,暂时帮忙养他两个庶子。”
“司锦年!”司维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手伸得未免太长了!”
这要传出去,儿子声名狼藉,以后怎么考官?
“太长?”司锦年冷哼,“您知道这厮在外面怎么说?
说我大姐不得娘家待见,和小舅子针尖对麦芒,他做什么,娘家都不会为她出头……
长得一副狗头猪脑的模样,欺负到我沈家人头上,自然要给他几分颜色看看!
我和大姐在家怎么吵,那是我司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外人质喙?
那天我趁着他去烟花之地谈生意,把几个外室都打发了,孩子接到乡下庄子,又单独和他说些男人之间的话题。
烟花之地谈生意?
可以!
敢动别的歪心思,我废了他第三条腿!
我大姐下半辈子都不担心他在谁床上过夜。”
司锦年放下手中茶杯,目光坦然看着父亲,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
一门之隔的母女听得格外动容!
司锦年用帕子擦擦湿润眼角,转头歉意看向母亲,她不能完全站在母亲这边了。
“你这也太极端了!”司维不认同地摇头,“还有,你对你母亲的态度就不能好一点儿?”
“我以为相对比她用卑劣手段,抢男人、抢孩子,我没在她亲生女儿面前说出来,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尊重。
父亲,在我大姐、二姐出生后四五年间做了什么,需要我提醒你吗?
您为官几十载,真觉得我生母是找到好归宿自行离开?”
司锦年目光灼灼盯着司维,他接收原身记忆,从旁观者角度看这对母子关系很不对劲儿。
他让r81提取三人毛发做dna检测,证实原身与司维是亲生父子,与元月没有血缘关系。
司锦年这几天让r81收集信息,派人走访过去司、元两家的退休奴仆,勾出一段狗血父母爱情。
他找到原身生母坟墓,重新入殓,找块风水地下葬。
回来再看元月一系列操作,快被她恶心吐了!
司锦年最烦这种阴险诡谲的后宅争斗!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旧事?”
司维坐立不安,站起身来回踱步,年轻时犯下的糊涂事,被小辈提起,脸上挂不住憋的通红。
“旧人只是老了,不是死了!”
司锦年淡淡指出这些年元月看似“为你好!”,实则算计着、恶心着原身那些事儿,桩桩件件,列举出来,听得人触目惊心。
门外司锦佳不可思议转头看向母亲,往常柔弱可怜的样子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她想起自己的婚事,最终得益的不是司家,而是元家。
二妹婚事原本定的不是秀才,父亲插手才没让二妹再嫁商贾。
原来以为母亲在家过得寂寞,弟弟不懂事让她操心……实则大家不过是她手中棋子罢了。
司锦佳脾气本就不好,转身离开书房,拒绝配合母亲,逼弟弟就范。
她要去找二妹,揭穿母亲真实面目,免得以后再被利用给元家做垫脚石。
元月面无表情站在门口,听着司锦年细数多年旧账,嘴角无意识抽动。
不是亲生子,就是养不熟!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便毁了你个贱种!
元月转身离去,司锦年眼眸转向门边,轻轻勾起嘴角。
如果元月知道,她千方百计用女儿的婚事给侄子铺路,结果那个酒囊饭袋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花柳病携带者,不知会是什么嘴脸?
司锦年解决大姐夫问题,同时让r81将元家独子在青楼染上花柳病的消息散出去。
元家老的不能再生,儿子得病生不了,看元月还折腾个什么劲儿?
“这些事……你知道便知道,莫要往外说!”
司维长叹,欣赏儿子敏锐的洞察力,却也愁后宅安宁。
“我要搬出去住!”司锦年指指门口,“母亲刚刚就在门外……”
“什么?”司维头更疼,“你什么时候听到她来书房?”
“我们说到大姐的事情,她和大姐就已经在门口站着了。”
司锦年耸耸肩,态度十分光棍。
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很危险,舞动起来的蛇却可以快速斩断致死。
“你啊你!”
司维走过来狠狠给司锦年后背来两巴掌,邦邦硬,打得手疼。
“你就非得娶沈灵泽?非要把家里搅合一团糟吗?”
“我很早就说过,我非她不娶!
至于家里一团糟,不是我搅合的,是元月。
父亲不过扯着一张遮羞布,元月用女儿给元家子嗣铺路,您视而不见罢了。
可我不是您!
不可能让元月嚯嚯我两个亲姐,给外姓家做垫脚石。”
司锦年声音冷冽清亮,门外司锦佳、司锦妍感动得眼泪汪汪,敲门请进。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司维视线向后,见元月没有跟来,狠狠松口气。
今天已经够乱了!
“父亲,我们决定明天和媒人一起去沈家给弟弟提亲!”
司锦佳率先开口,弟弟为她撑腰,哪怕不是同母,却也是血缘相连的姐弟。
“提亲?”司维看一眼司锦年,“她今天有没有提预见未来堤坝如何?”
他得知沈灵泽因为元月重瞳失明,不好急着去追问结果,但她不主动提,好似在拿捏县令,让人心里不适。
“你同意我们的婚事吗?”
司锦年捂着胸口,身体靠在椅背上,桃花眼流转间满满狡黠,仿佛小男生打算用心爱玩具换东西,“坏劲儿”藏不住。
“啧~你这孩子!”
司维看不上儿子不值钱的嘴脸,满口答应这门亲事。
“小姐在今天早饭后就把线索给我了。”
司锦年与有荣焉地拿出画纸,一张河堤图,一张画着男人,一张画着穿男装的女人。
“这是?”司维凑近看那张穿着男装的女人图,“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司锦年凉凉瞥一眼司家两位女儿。
万事万物皆有可能!
人只要活得够久,什么奇葩物种见不到?
“她还说什么了吗?”
司维看着河堤上大大小小的红叉,狠狠闭眼,又睁开,盘算着怎么用最小代价修缮好河堤?
“小姐没说!”
司锦年和家人道晚安,起身回去早点休息,明天他要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提亲。
“明天去提亲,你再仔细问问!”
司维明天要安排修缮问题,从哪儿开始修?修的钱从哪里来……都是头疼的问题。
“我不问!”司锦年走到门边,“具体事宜我又不懂,问也白问。”
“等提完亲,你带她到县衙,我亲自问!!!”
没出息的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