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方老太太结结巴巴道：“可是公安同志不建议我们近期住在家里，说是怕贼人去而复返对我们祖孙三人不利。”
    闻言，叶献民：“可即便你们不走，厂里也变不出多余的房子来给你们住。
    除非你们愿意拿厂后面的那套房子来换家属院的房子，而且，你们的这个问题完全可以去找街道办和公安的同志来帮你们协调处理，而不是赖在这里耽误大家的时间。”
    周母：“我们人多不怕贼人，你要跟我们换房子吗？”
    “我们家也不怕贼人，您跟我们换也行，反正这房子我早就住腻，要不您跟我换？”马翠花附和道。
    “还有我，我也可以，我也不怕贼人！”
    ……
    叶献民话音未落，众人就举手附和起来。
    见状，方婷婷道：“奶奶，我们先回家，把大家对我们的这一片心意收下，再讨论其他的事。”
    “走了，奶奶！”方子豪附和道。
    方老太太不傻。
    她怎么可能会拿方伯文他们花钱买的房子跟家属院的这些人换。
    她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无一人站在她身边帮她们祖孙三人说话。
    这让她非常失望。
    保卫科的人把门板和凳子还有衣服搬进院子里后就先走了。
    方老太太：？？？
    “你们就这么走了？”
    “老太太，我们这还上着班呢，可不能离岗太久，而且，这门板不重，你们把它洗干净以后，自己搭一下就行，不麻烦的。”
    说完，几人就快速离开了。
    留下方老太太她们祖孙三人面面相觑。
    “这，我们连块抹布都没有要咋洗？”方老太太问。
    方子豪：“奶奶，你能别什么都问我们吗？我们要知道该怎么办好要您做什么？”
    “我去隔壁借个水桶和抹布过来。”
    方婷婷叹口气后径直出了门。
    但没一会儿就又回来了。
    手里还提着个木桶，抱着个木盆。
    “先把床搭好了，不然总这么杵着也不是个事。”
    “抹布呢？”方子豪问。
    方婷婷微扬下巴指向地上放着的袋子道：“从那堆破烂里撕一个吧！”
    “我看看。”
    方子豪伸手将那个袋子里装着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拿了出来并搭在了院子上拉着的晾衣绳上。
    “他们就给我们一人找了两身换洗衣服，一旦撕破一件，万一我们身上的衣服洗了没干，那个人极有可能会没有衣服穿。”
    说完，他忍不住骂道：“妈的，这群王八蛋可真黑，他们竟然真的连条裤衩子都没给我们留，偏偏这群人送的又都是别人穿过的裤衩子，这让我们怎么穿？”
    “撕拉——”
    原本属于方子豪的那条贴身穿的裤衩子被他一分为三，
    分别递给了方老太太和方婷婷。
    方婷婷：“你把这裤衩子撕了，你穿啥？”
    “反正我自己一个房间，大不了不穿呗，还能穿啥，倒是你记得在我洗完澡以后及时帮我把内裤洗了，别让我大白天也空着个裆。”
    方婷婷：“……知道啦！”
    “洗了，干活吧，弄完我想洗个澡睡个觉。”方子豪催促道。
    方婷婷：“那你要不先去把水烧上？”
    “我倒是想呢，你倒是去把锅涮了呀。”
    方婷婷：“……”
    当她什么都没说。
    但她还是在方子豪打来水后进了厨房涮锅。
    方老太太看着忙碌的姐弟俩，心口一阵酸涩。
    趁着两人不注意，她偷溜出了门，打算去找方梨，结果刚出门没多久就听见正围在一起侃大山的人道：“小方医生今天上班了吗？”
    “早上我才刚去过厂医务室，她们说小方医生请了半个月婚假和事假。”
    “那她岂不是还不知道薛家这边发生的事？”
    “应该是。”
    ……
    方老太太一听这话掉头就往医馆走。
    见医馆大门紧闭，她上去哐哐就是一通敲。
    “方梨，开门，我是你奶奶！”
    “方梨，你家烟囱还冒着呢，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方梨，你给我开门，开门，开门！”
    ……
    巨大的敲门声把正坐在后院吹着廊下风的父子几人吓了一大跳，然后就听见宋显峰道：“不用管她，让她闹！”
    “方梨，你再不出来，我就一头撞死在你家大门前！”
    “大家快来看呀，这就是我那好孙女，她宁可眼睁睁地看着我一头撞死在她家医馆大门上也不肯出来见我这个奶奶一面……”
    槐花巷的人原本是不打算理会方老太太的。
    见她越闹越带劲，到底还是没能忍住道：“梨梨和她男人一大早就背着背篓带着一群人上山采药去了，这里面这会躺着的都是做不了主的伤员……
    你即便真撞死在医馆大门上，他们这些做不了主的人也不敢趁着梨梨不再给你开门放你进去撒野！”
    “就是，你呀，省省力气吧，梨梨是真不在家，你要不信，你可以沿路出去问问，早上梨梨带着她男人和她男人的朋友以及狗出门时，周围不少人都看见了！”
    “而且，这都大中午了，你呀，也别再这哭闹打唱，万一真有个好歹，别怪我们没提醒你，梨梨是真不在家，她这段时间一直没能腾出空来上山采药，估计今天要很晚才能回来。”
    “那我就坐在这等她。”
    方老太太怕周围的人是骗她的，于是，她一屁股就在医馆门口坐了下来。
    临近中午了。
    家家户户都忙着做中午饭呢，哪有空搭理方老太太。
    很快，槐花巷就飘出了一阵浓郁的菜香味。
    因为方梨结婚，这两天槐花巷的人都吃得非常好。
    方老太太闻着这股菜香味饿得肚肚咕咕作响，却没一人给她送来吃的，甚至就连方子豪姐弟俩也没有出来寻她。
    姐弟俩洗洗唰唰完已经是大中午。
    两人饿得肚子咕咕叫，却累得没力气再跑，
    只能用借来的木桶冲个温水澡，然后方子豪就回房休息了。
    方婷婷则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趁着中午的红火大太阳将她和方子豪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晾在院子里，这才回房间休息。
    方老太太坐在蒋家医馆门口被太阳晒得头晕脑胀，却不肯离开。
    惹得槐花巷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
    纷纷嘀咕道：“这老太太该不会是想赖上梨梨吧？”
    “听说薛家被贼人搬空，这老太太十有八九是为了方伯文在外面养着的那两个小野种来找梨梨要好处的，真不知道这方家人怎么想的，放着梨梨这么有出息的孩子不要，非得捧着那两个野种！”
    “谁说不是呢？”
    “那我们要不要去给她送点水，可别让她热死在医馆门口了。”
    “再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