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和、朱棣与李景隆三人悄悄出了殿门,自觉在这敏感时刻,还是离得远些为妙。他们踱步到不远处的房檐下,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气氛略显尴尬。
汤和瞧见地上有个蚂蚁洞,一群蚂蚁正忙忙碌碌地进进出出。他蹲下身子,饶有兴致地说道:“你们瞧,这蚂蚁洞倒是有趣,来来往往这么多蚂蚁,不知在忙啥呢。”
朱棣和李景隆对视一眼,也跟着蹲下。朱棣无奈地笑了笑,说:“汤伯,都这时候了,您还有心思看蚂蚁。我刚刚都七小对了,单吊白板呢?不知道刚刚那一把还算不算。”
汤和、李景隆齐齐开口,“那肯定不能算啊!”
汤和一边盯着蚂蚁,一边摆了摆手,说道:“老四啊,这牌局都被打断了,哪还有接着算的道理。况且陛下和皇太孙正商量大事呢,咱这牌局还能比那重要?”
朱棣幽怨地说:“汤伯伯,过分了吧,我输了一天了,让我赢一把怎么啦?好不容易等来个七小对单吊白板,这要是成了,说不定就能转运了。”
汤和哈哈一笑,拍了拍朱棣的肩膀,“老四啊,这牌局输赢本就是常事,哪能因为你输了一天就坏了规矩。再说了,运气这东西,说不定下一把就来了呢。”
李景隆在一旁赔着笑,“燕王,您也别郁闷了。”
朱棣幽幽地说:“九江,输的又不是你,本王的俸禄本来就不多,都到我爹的腰包里了。今儿个这一输,这个月怕是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李景隆一听,赶忙说道:“燕王,您这话说的,俸禄多少是小事。不够,你找老爷子要呀,你是他儿子。亲的。”
朱棣一脸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李景隆,“咱爹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大哥和雄英,谁能拿他的钱,咱爹出了名的貔貅,一毛不拔。找他要银子,那不是自讨没趣嘛。”
汤和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老四,你还真把陛下形容得贴切。陛下那节俭的性子,在钱财上确实看得紧。不过话说回来,陛下也是为了大明的基业,处处精打细算。”
朱棣撇了撇嘴,“汤伯伯,您就别替他老人家说话了。我这藩王当得,有时候还不如个富家翁呢。”
李景隆在旁边抱怨道:“就是就是,舅公闲着没事还喜欢抽人。前儿个我进宫汇报工作,就因为说错一句话,舅公鞭子就下来了,抽得我屁股现在还疼呢。”
说着,李景隆还忍不住扭了扭身子,脸上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
朱棣道:“就今儿个打个牌,都输得我肉疼。”
小涛子从旁边飘了出来,拿出纸笔开始写。朱棣、汤和与李景隆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齐刷刷地看向小涛子。
小涛子写到,“曹国公李景隆居然抱怨,皇爷抽他,燕王殿下说皇爷像貔貅”。
小涛子问道,“燕王殿下貔貅两字怎么写呢?”
朱棣一脸黑线,看着小涛子。
“彼其娘之,人言否?”
李景隆和朱棣两人一脸谄媚,朱棣干笑两声,赶紧说道:“小涛子公公呀,你这问题问得,嘿嘿,‘貔貅’二字可不太好写,你一个小太监,知道意思就行了,写它作甚。咱刚刚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一时玩笑,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更别乱写乱画啊。”
李景隆也跟着赔笑道:“是啊是啊,小涛子公公,你就当没听见。好不好,你是最帅的。”
汤和给了小涛子你懂得眼神。
小涛子挠挠头,装作一脸懵懂地说:“几位大人,奴才就是觉得新奇,想写下来,以后说不定还能跟其他公公们显摆显摆。既然几位大人这么说,那奴才不写了就是。”说着,便要把纸笔收起来。
“小涛子公公,你可记住了,今天的事儿,千万别走漏了半点风声,别逼本王求你。”
李景隆把小涛子拉到一边:“刚刚那里人多,我给你磕一个,千万别和皇爷说。”
小涛子捏了捏手指,朱棣和李景隆心领神会,赶忙掏出银票给塞到了小涛子怀里。小涛子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扬,赶忙把银票往怀里一揣,脸上堆满了笑,说道:“燕王殿下、曹国公,您二位这是干啥,奴才本就没打算说出去,您二位这么客气,倒显得奴才不懂事了。”
朱棣拍了拍小涛子的肩膀,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小涛子,你办事,本王放心。但这事儿关系重大,你要是真能守口如瓶,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李景隆也在一旁附和:“对对对,小涛子公公,只要你把嘴巴捂严实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曹国公我,能帮上忙的,绝不含糊。”
汤和在一旁看着,眯了眯眼,说道:“行了,都别在这儿啰嗦了。小涛子,你可记住了,今天这事儿要是出了岔子,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小涛子胸脯一挺,信誓旦旦地说:“信国公,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奴才对天发誓,要是把今天的事儿说出去,就让我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小涛子向汤和使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汤和又悄悄朝他的手瞟了瞟,暗示意味十足。
朱棣和李景隆逃一样的离开,心中都暗自庆幸摆脱了这麻烦的局面。转眼间,就剩汤和和小涛子。
汤和看着小涛子,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快分成三份,重八一份,我一份,你一份......,以后我们多多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