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小梅领着穿着新衣服的妹妹们冲出家门撒欢。
    蓝湘他们又去厂里加班了。
    林听晚陆柏舟和长期留守儿童顾嘉卉，林冬云夫妻围着桌子嗑瓜子。
    林冬云拍拍身上的瓜子皮，“小兰小竹有点积食，晚晚你们的山楂卷啥时候能做出来？”
    “还在摸索配方呢。”最快也得三天后才能出来。
    “一会儿我做点山楂糖葫芦给他们吃。”
    “那也行！”
    李国明看看窗外的雪花，“我们厂里今天放假，我以为食品厂也放假，早上去那边散步发现工人全在加班。”
    过年厂里不放假，订单实在太多了，顾嘉卉有些担心，“林姐姐，工人三班倒已经一个月了，昨天我过去感觉他们挺疲惫的。”
    “这确实是个问题。”怪我低估了这个时代物资对大家的诱惑力。
    “单子接得太多，产能跟不上只能加班。
    加班到初三，强制休息三天。”
    顾嘉卉点点头。
    林冬云想起昨天自己看到的情形，“厂里工人的积极性基本很高，只有几个摸鱼。”
    摸鱼那几个人，林听晚是知道的。
    陈诉蓝湘跟她说过好几次，她也亲眼看到过曲招娣，杨文秀几个女工白天摸鱼，晚上拼命干。
    因为晚上有加班工资，两小时一块。
    他们白天养精蓄锐，晚上挣快钱，打的一手好算盘。
    年后上班就处理那些消极怠工的女工。
    第一二批转正员工实行计件工资。
    蓝湘最先下班回来，林听晚目送林冬云进卧室后，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一下陆柏舟。
    “好久没吃剁椒鱼头了。”
    “你那还有多少辣椒？给我匀二十斤？不够的话，十斤也行。”
    “你要辣椒做什么？”
    “有个客户的外甥爱吃牛肉，我想做点麻辣牛肉干。”
    “多做点儿 ，肖大哥不能吃辣的。”
    “那做椒盐的还是五香的？”
    “一样做五罐，麻辣的也要两罐，他不爱吃可以送人。”
    “真贤惠。”
    “去你的，我要贤惠就自己学会给他做，我们做点牛肉干卖？”
    “牛肉不好搞，大家对牛肉的接受度不高。
    大家都缺油水，爱吃肥肉。
    也没有辣椒。”
    旁听的李国明深有同感。
    陆柏舟踢了一脚剥松子的顾嘉卉。
    顾嘉卉心领神会，“林姐姐，我要十罐麻辣牛肉干。”
    “知道了。”顾嘉卉不怎么能吃辣，要那么多辣的应该是送人。
    梅兰竹菊跑回来，个个手里攥着几个红包，“爸爸，爸爸，萍姐、二妮姐，向西叔叔，大队长爷爷给我发了好多压岁钱。”
    小梅把四个红包一股脑儿的放在李国明面前。
    李国明拿起一个红包抽出来一张大团结，他目瞪口呆的看向林听晚。
    “是不是太多了？”
    “萍姐给的？”
    李国明看看红包后面，“是她！”
    “收着吧。”
    “回多少合适？”
    “他们包多少就回多少。”萍姐那里还能赚四套棉坎肩和棉裤。
    其他人那里也不亏。
    小梅屁颠屁颠把红包揣起来，跑进卧室，几个妹妹跟着进去了。
    不大一会儿林听晚就听到了每个家庭最大的骗局。
    林冬云对梅兰竹菊说，“压岁钱都给我，我给你们存起来。”
    存着存着就没了，林听晚暗笑。
    今年她的压岁钱颇丰。
    陆柏舟给她发了十块，林小姑二十，萍姐一百，陈建国于胜利蓝湘顾嘉卉陈诉每人给了她五十。
    支出王援朝五十，梅兰竹菊恬恬静静各五块还剩不老少。
    大队长媳妇，冯翠萍带着恬恬静静来串门。
    李光明带着三虎也来了。
    林听晚沏糖水，顾嘉卉和林冬云去拿来瓜子松子水果糖招待客人。
    三虎见到林听晚就说吉祥话。
    “林姐姐，顾姐姐，陆营长，林小姑，林姑父过年好，祝你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早生贵子。”
    大家哄堂大笑。
    林听晚和顾嘉卉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块钱压岁钱递给三虎。
    “三虎哥，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三虎，多吃饭，长高高。”
    林小姑和陆柏舟也送了一个红包。
    三虎道谢后给大队长媳妇，冯翠萍拜年。
    拿到红包后把所有红包揣进裤裆里。
    棉袄兜里已经被林听晚顾嘉卉装满了松子瓜子糖。
    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三虎哥从腋下抽出弹弓，傻呵呵跑出去了。
    林听晚没有错过卧室门口探头的小梅看到三虎的弹弓时的羡慕。
    陆柏舟比她敏锐，在小梅探头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林听晚打算回头请陈建国给她做一个。
    陆柏舟打算下午去砍树枝。
    李光明在大家热情招呼中坐下嗑瓜子。
    “林知青家里冬天还挺暖和。”秋收后他一直在忙，连去公社的时间都没有。
    都是媳妇去买菜。
    今年村里建厂，陈建国去找他订做了不少东西。
    他把买游石头的房子欠的钱都还了，一家子过了个肥年。
    可惜跟林听晚她们疏远了，他趁着过年特意带三虎过来拉拢拉拢感情。
    那倒霉孩子尽惦记他媳妇根本待不住。
    “还行，三虎哥长高了不少。”
    “三虎是长了点儿。”这一冬家里伙食好，几个孩子都长高了。
    “前天晚上田老四和你打起来是咋回事儿？”大队长媳妇插了一句。
    李光明挠挠头，“他喝完酒就骂媳妇闺女，我，我没惯着他。”
    “三虎媳妇个头拉三虎更多了。”去年冬天田家得了不少肉，那丫头不但没长肉还瘦了点儿。
    天晓得田家咋养的孩子。
    李光明也为这事怄火。
    他送去那些肉全让田老四两口子吃了，田家姐妹多做不少饭，累瘦的，“可能还不到长的时候吧。”
    “你媳妇肚子里这一胎秋天生？”
    “差不多。”
    “挺好，你马上就是六个孩子的爹了。”
    “多子多福是挺好。”林听晚笑道。
    “年轻时拼命拉扯儿子，壮年时拼命挣钱给儿子娶媳妇，盖房子，年老时带不完的孙子，就是躺下还得保佑孩子。
    要是保佑得不好还得请你起来另外找个地方躺。
    忙碌的一生就是个折腾，一点儿不空虚寂寞。”
    林冬云拍了下林听晚后背，“大过年的……”嘴上积点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