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的时候,昭王身边的宫女,一直给他倒酒。
现在,昭王已经喝得晕乎乎的了。
一舞毕。
皇后道:“叶嫔妹妹的舞艺越发精湛了。”
话落,她去看萧珩。
萧珩面色淡然,看不出表情,只说:“确实跳得不错。”
“皇上,嫔妾已经知错了。这支舞,是嫔妾特意敬献给您的。”
“落座吧。”
萧珩道。
“是。”
叶嫔坐下。
容嫔睨她这身舞女装扮,淡笑:“叶妹妹还真是豁得出去。”
叶嫔翻她一个白眼,“容嫔姐姐,你祭月的时候逮着皇上一个劲儿地作诗作词,也不知道是熬了多少个通宵,绞尽脑汁所得呢。瞧你,脸都熬垮了。”
叶嫔指着她眼下的青晕道。
容嫔变了脸,冷冷道:“皇上至少夸了我的诗词,可刚刚却没见皇上夸妹妹你呢。这么看来,叶妹妹,你的苦心要白费了。”
叶嫔轻嗤,“走着瞧,后面的日子长着呢。”
接下来,是秦婕妤的琵琶。
秦婕妤的姿容在宫里是最出众的一个,不过,她这个人温吞胆小,面对萧珩的时候,总是怯生生的,不是很讨萧珩喜欢。
今日这手琵琶,倒是难得可见她明艳照人的一幕,与往日大相径庭。
虽有尚美人在边上歌唱和乐,但萧珩的眼睛,却一直落在她身上。
容嫔冷笑,又对叶嫔道:“叶妹妹,你的舞算是白跳了。”
叶嫔瞪她,“怎么?秦婕妤得宠,你也跟着高兴?”
容嫔轻笑,没再搭理她。
秦婕妤是个木头美人,美则美矣,毫无灵魂,根本不足挂齿。
一曲尽,萧珩夸赞了秦婕妤和尚美人。
尚美人的肚子已经显怀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待在自己宫殿里,很少出来。
如今,众人才发现她肚子大了。
董贵妃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肚子,眸光很冷。
若说受宠,宫里没人能比得过她。
可是,她自从生了大皇子后,就再难有孕。
偏偏这个贱人,运气这么好,让她嫉妒得很。
昭王道:“皇兄真是好福气,映真表姐在闺阁之时,多少贵族公子求娶。可惜,映真表姐对皇兄痴心一片,硬是不愿嫁人,这才拖到现在。”
萧珩微愣,看向秦婕妤。
秦婕妤没想到昭王大庭广众之下,就把自己的私事说了,当即羞得脸色通红,低下头去。
“是么?”
昭王道:“正是,皇兄应该不记得了。几年前,映真表姐来宫里拜见我母妃,同皇兄见过一次。就那一次,她便着了魔一般,非你不嫁。”
“表弟!”
秦婕妤羞道。
秦贵太妃也笑着打断,“好了,瑛儿,为你表姐留点颜面。映真,你表弟喝多了,你别同他计较。”
秦婕妤羞得无地自容。
萧珩摆手,让秦婕妤上前来。
秦婕妤羞红脸,走上前。
“朕竟不知,还有这样的事。”
“皇上……”
秦婕妤依然和往常一般,不太敢看他。
以前他只觉得她是胆小,还觉得她过于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现在才知道,她这是女儿家的娇羞。
其实几年前的见面,萧珩不是全然没有印象。
当时,他就注意到那个清丽漂亮的小姑娘。
只是那时,秦婕妤才十四岁,在萧珩眼里就是一个孩子,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后来秦贵太妃把秦婕妤说给他时,她已经十八岁了。
萧珩只当是秦贵太妃推举自己的侄女上位,不甚在乎,直接收了,也没放在心上。
萧珩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边上。
皇后看过来一眼,脸色不太好看。
那边,太后的脸色也是骤然黑了,瞪了秦贵太妃一眼。
他们母子俩一唱一和的,还真是一出好戏。
现在,萧珩哪里还记得叶嫔的舞,一颗心全在秦婕妤身上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萧珩就宣旨,晋了秦婕妤位分。
“恭喜秦嫔。”
众人道。
宴会继续。
昭王不胜酒力,出去透透气,让小厮别跟着他。
叶嫔见状,跟身边的宫女耳语了两句,宫女出去。
容嫔默默看着,心下疑惑:
叶嫔这是要做什么?
那边,宜春追上昭王。
昭王晕乎乎的,没看清人就道:“别跟着本王,本王自己走走。”
“王爷,奴婢知道一个人少的地方,保证无人打扰王爷雅兴。”
“哪儿?”
“王爷跟我来。”
……
方芷萝在那儿跪了没多久,顾绥英就得知了消息。
他走到她边上,心疼地看她。
她三天两头挨罚,宫里这些主子娘娘,实在是太不把下人当人了。
“芷萝,叶嫔为何罚你?”
“主子罚奴才,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方芷萝跪了一个时辰,腿已经跪得无知无觉。
“即便这样,你也要留在宫里吗?芷萝,你嫁给我,我会对你好的。”
方芷萝低着头,不去看他。
“顾统领,你是个好人,只是我身份低贱,实在配不上你。”
“只要皇上答应……”
“皇上不会答应的。”
“不可能。我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皇上待我宽仁,我从没对皇上提过什么请求。只要我跟他说,我要你,他定会答应。”
说话间,有宫人来往。
“顾统领。”
他们行礼喊人,多看了他们一眼。
方芷萝莫名有点心慌。
这要是传到萧珩耳朵里,又成了她的罪过。
“你快走吧,让人看见不好。你我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芷萝……”
“顾统领——”
那边,禁卫军的人也来找他。
顾绥英有职务在身上,不便久留,只好依依不舍走了。
离开时,他一步三回头,看着跪在那里的纤弱身影,更加坚定了要带她离开皇宫的决心。
她再待下去,会死的。
她这样美好的人,不该在皇宫里磋磨至死。
走了没两步,一个小太监撞到他身上。
“顾统领恕罪。”
顾绥英板着脸,摆摆手让他走了。
小太监拔腿就跑。
又过了不知多久。
方芷萝跪得迷迷糊糊的,忽然,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一张人脸。
“啊——”
她骤然精神起来,惊叫一声。
“嘘。”
来人一身酒气,嘿嘿直笑,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方芷萝见他装束不一般,正要俯下行礼,那人拉住她手臂。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又看她,“你该不会是嫦娥下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