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程结束，几人坐着机组车向客舱的方向开着，已经是北京时间晚十一点。
    冯媛媛坐在夏清身边，叽叽喳喳：“终于结束了，我宣布，这是我工作三年来最惊险的一次…搞得我在飞回程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祈祷了好久！”
    夏清望着窗外，听到冯媛媛的话，疲惫的脸上强撑起一抹笑。
    “你已经很厉害了。”
    冯媛媛撇撇嘴，心道乘务长这回答，简直就像是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必须夸一夸自己的那种淡淡人机感回答。
    但想法也就只有瞬间，也许是两人有过一同抢救的经历，很快冯媛媛又继续靠在夏清的身边，很是亲昵的说着航班飞后感。
    甄珠则是独自坐在角落里，呆呆望着窗外一闪而逝的停机坪，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怀声如坐针毡，这一路他都没有找到和夏清解释的机会。
    就算有短暂的空隙，夏清也只是说飞完航班再说。
    没有交流的空白让他心中不断升腾起恐慌。
    终于，机组车悠悠停在客舱的出口处。
    大家陆陆续续从车上下来，纷纷道别。
    夏清最后一个下车，对着还等在车外的程飞笑道：“辛苦了啊机长。”
    “走啊，去搓一顿？去去晦气，争取以后航班一切顺利？”
    程飞肤色黑，在月色里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
    夏清刚想说什么，就看见程飞身后的宋怀声正在翘首以待。
    叹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
    摇摇头，“算了，下次，下次我请你。”
    程飞也不再勉强，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她和宋怀声，撇撇嘴。
    随手转身，很是潇洒的挥了挥手。
    “清清。”见人都已经走完，宋怀声终于有机会来到夏清身边。
    刚想开口，就见夏清深吸一口气，随后淡道：“你说吧。”
    宋怀声舔了舔嘴唇，“我…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晚…她只是在自责，我只是想安慰…”
    夏清点点头，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宋怀声想过千百种场面，或许夏清会哭泣、会怒骂、甚至会打自己。
    他都认！
    可他却没想过夏清会像现在这般，冷静而又疏离的望着自己。
    宋怀声面露痛苦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真的，清清，只有这一次，我只是想安慰她才…”
    “只有一次？”夏清打断宋怀声的话。
    “在客舱的那天，你收到我的短信，却把手机扣在桌面上，你是不想我担心？还是担心她会看见我的信息而不开心呢？”
    宋怀声一愣，面上露出不解，但很快就想到什么，宋怀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憋得满脸通红
    夏清面无表情，继续道：“你消失去开会的那天，是在我家楼下开的会吗？”
    “你…早就知道？”
    宋怀声话音刚落，身后传来鼓掌声。
    夏清回头，就看见第一个下车的甄珠，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
    下一秒，甄珠拎着箱子朝两人走去，眼睛里含着泪，却直直盯着夏清，不愿认输。
    “甄珠？你怎么还…”
    “还在这里是吗？你觉得我会影响到你们两人之间的谈话是吗？”
    甄珠语气有些哽咽，隐约的苦涩里夹杂着阴阳怪气。
    “宋怀声，你真的不明白吗，她早就知道了。这么多天，我们在她眼里都只是两个跳梁小丑罢了！”
    随后又看着夏清，见她事不关己的也回望着她，就好似自己从不曾沾染上他们这一摊见不得人的烂泥一般。
    突然苦笑一声：“既然你现在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了。没错，那天他根本就没有去参加什么会议，是我去找你！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然后他来找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我身边！我们不仅在你家楼下接吻，接下来我们还睡…”
    “你能闭嘴吗！”宋怀声朝她低吼，面上的表情却因为这句话而显得更加痛苦。
    甄珠抿了抿唇，盯着他良久，嗤笑：“呵，你怕伤害她？你就不怕伤害我吗？你要和我断干净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万一我怀孕呢？！到时候你又要怎么办呢？瞒着她，打掉吗！”
    “甄珠！”宋怀声瞳孔骤缩，猛地回头怒盯着她。
    夏清捏着行李箱的手控制不住的开始发抖，她从未想过两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紧咬着下唇，手不断的捏紧，直至手掌心被指甲捏出四道血痕，才勉强止住身体的颤抖。
    忽的一阵耳鸣，她看着宋怀声焦急的对着自己说着什么，却听不清…
    “宋怀声，我们结束了。”
    气氛陡然安静下来，没有人再说话。
    苍白的弯月高悬在天空，晶莹而冷漠的地窥照着三人。
    宋怀声双眼大睁，嘴唇嗫嚅两下。
    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脸色变得惨白。
    夏清淡淡抛下这一句，随后拉过行李箱，转身离开。
    “别走！”宋怀声急忙迈开脚步追上来。
    “我会处理好的，真的！你相信我，她说的那些不会发生的！我…”
    “放手。”夏清冷声。
    宋怀声原本满腔热火，被夏清此刻面上的冷淡击溃。
    呆愣在原地，须臾，挫败转为怒火。
    “呵，夏清，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看我？我之所以会和甄珠在一起，难道就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夏清愣住，继而不可思议的回过头。
    “不管我出差，还是有事忙个几天几夜，你有关心过我一次吗？”
    “你发生任何事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你有想过要和我分享吗？”
    “每次都是我！我像条狗一样巴巴的、上赶着凑到你身边！这么久了，你有主动说过一次我爱你吗？！我早就受不了你这幅样子！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你有为我做过什么？是，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我只想知道被爱是什么感觉，而你，什么都给不了我！”
    夏清定定的看着宋怀声气急败坏的脸，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
    沉甸甸，就连空气都不容通过，几欲将自己窒息。
    “所以，你出轨…是我的原因？”夏清的声音有些发颤。
    “对！”宋怀声已经红了眼，不管不顾。
    见到夏清面上的表情终于有变化，宋怀声更是升起一种莫名的快感。
    “就是因为你！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关心，也不懂什么叫爱！你只会不断地消耗身边人！”
    “我这么活生生一个人！被你这样不要！”
    “活该你没有什么朋友！活该你爸妈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