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肆渡抿了抿唇,倔强地不肯答应,偏开头去说:“为什么?”
竟然没有任何理由就怀疑他,太坏了。
“我给你装的零食丢了一包,应该是奶枣。”
戎部长没有半点心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条理清晰地说道:“我在车里闻到味道了,很甜,你起码吃了一整包。”
云肆渡瞪大了眼睛,气鼓鼓地抱起双臂,委屈巴巴道:“不是我拿的!”
白殷主动承认:“是我,我拿的。”
原本是想自己吃的,但没忍住全都投喂给云肆渡了,说到底这也是他的错。
正在看好戏的明总部长,突然收了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冷着脸去教训戎遣。
“一包奶枣而已,拿了就拿了,你能怎么样?”
是他家指挥官拿的,那他就不得不多说两句了,一包奶枣就计较成这个样子,这混小子未免太过小气。
要不得,实在要不得!
戎遣只看向云肆渡,“渡渡,你前天还跟我说牙疼呢,今天已经吃完可就没有了。”
见戎遣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云肆渡鼓起脸颊,认命一般泄了气,“好吧。”
白殷凑过去掩唇小声哄云肆渡,“别怕,到时候我还给你偷。”
云肆渡被他逗笑了,漂亮的眼睛都弯了起来,没想到白殷指挥官会带头教他做坏事。
不过他也并没有那么伤心,戎哥哥也是为了他好,甜食吃多了确实会牙疼。
不过戎遣也没那么苛刻,不准他吃甜食,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牛肉脯递给他,“乖,很快就到了,饿了的话就先吃这些。”
这次耽误的时间有些长,他们路上都有喝营养剂,但云肆渡是个嘴挑的主,只喝了一两口就全给了戎遣。
说不喜欢营养剂的味道,像是在喝药。
戎遣一直都知道他有这个坏习惯,所以才在口袋里装了那么多零食,防止他饿到。
云肆渡接过牛肉脯,瞬间恢复了活力,“谢谢戎哥哥!”
戎遣眉眼柔和地捏了捏他的脸颊,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合适,他还想把人抱进怀里充充电。
这一路上他都没有放松过警惕,精神紧绷着,虽然还能坚持,但身体的疲惫是少不了的。
“戎遣,累了的话先让明厄开会,你过来陪着小云。”
仿佛看透了戎遣心中所想,白殷主动开口让明厄替他,戎遣也没有矫情,他现在非常想要抱云肆渡,于是就同意了。
明厄去驾驶座开车,白殷拿了一瓶水坐到副驾驶上,拧开瓶盖递给他。
“谢谢,我亲爱的指挥官。”
明厄笑着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把水还了回去,白殷也喝了一口,然后把瓶盖拧上放在了一边。
“准备出发吧。”
执行部员们把敌人的尸体拖到路两旁,车队继续行进着,车轮碾过血泊,溅起一串串血珠。
风吹过林间,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阳光刺目而灼热,路上是败者的骸骨。
而尘土终究会覆盖其上,将其埋葬。
后座,戎遣将云肆渡抱在怀里,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他脸颊一动一动地吃着牛肉脯,忍不住去亲了他的侧脸一下。
云肆渡愣了愣,悄咪咪地瞥了一眼前座,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后,才把一块牛肉脯塞进戎遣嘴里。
嗔怪道:“不要这么不正经,回去再亲。”
戎遣嘴里嚼着牛肉脯,跟云肆渡蹭脸颊,眼神幽怨又委屈,“渡渡,我都这么累了,亲你一下都不可以吗?”
“小点声!”
云肆渡瞪圆了眼睛,赶紧捂住戎遣的嘴,用气声凶他,凶完之后才抱着人的脖子小声哄道:“别撒娇,给你亲就好了嘛,但你的动作要小一点。”
戎遣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他咽下嘴里的牛肉脯,勾过云肆渡的下巴去吻他的唇,直到把人亲得推拒他的肩膀才放开。
然后又不知节制地去亲人柔软滑腻的侧脸,亲到了耳垂,张开嘴咬了一下,又在侧颈上吻了吻。
云肆渡全程捂着脸不敢动,生怕被坐在前面的两个人发现,那样他的脸都要丢尽了。
戎遣说话一点也不算数,真是太坏了!
但没过一会,云肆渡就发现对方没动静了,他放下手去看,就见戎遣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云肆渡无奈叹了一口气,屈指轻轻碰了碰男人疲惫的眉眼,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睡得更安稳些。
而此刻,北洲皇宫大殿里。
一直跟在总统身边的佐政大臣站在台阶下,他并未行礼,也未曾用敬语。
抬起下巴装作不卑不亢地说道:“殿下,总统大人今日身体不适,恐无法接待贵客,可能要麻烦你接手剩下的事务了。”
苏生琅单手撑着下巴靠坐在座椅上,眼眸垂落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生气。
只是语气淡淡地问道:“既然父亲那么信任你,为什么不让你去办这件事?”
佐政大臣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他或许是把这句话当成了嘲讽,看向上座人的视线明显多了几分打量,话语也变得生硬了些。
“说到底我毕竟没有皇室血脉,一个空有头衔的佐政大臣罢了,哪有皇太子殿下的身份尊贵,可以接待贵客呢?”
已经过去多久了呢?
久到苏生琅都忘了上一个拿自己血脉说事的人是谁了,也忘了他是怎么处理的那些人。
扔到乱葬岗去喂野狗?
还是送到斗兽场里做奴隶?
亦或是,把旧帝传下来的十大酷刑都试一遍?
不过也不能全怪他,在父亲的庇护下待得太久,都没机会见识他的手段。
有些鼠目寸光,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说的对。”
苏生琅脸上一点愠怒的痕迹都看不见,他缓缓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什么位置该坐什么人,本来就是规定好的,在其位谋其政,也是理所应当。”
佐政大臣在不屑冷哼一声,心说就算侥幸上位又如何,一个血脉不纯正的皇子,就算坐的位置再高,也还是得屈居人下。
连他的冷嘲热讽都听不出来,还真是蠢。
可就在这时,苏生琅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可如果有的人做自己不该做的事,说不该说的话……”
苏生琅在佐政大臣身侧停住脚步,侧眸朝他看过来,似笑非笑地说道:“是不是就该受到惩罚呢?”
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碧绿的眼眸,佐政大臣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莫名有些慌乱。
但他想起身后是谁在给他撑腰,顿时又理直气壮起来,他往后退了一步,冷笑一声道:“这种事皇太子殿下最了解,总统大人也不喜欢有人做多余的事,你我理应共勉。”
说完,佐政大臣装模作样地甩了一下袖子,头也不回地急匆匆走了。
苏生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门口,眸中的静深的神色让人读不懂。
“好久没有杀人了,可以把他奖励给我吗?”
魔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殿中,撩起他肩头的一缕金发轻吻,动作温柔缱绻,唇角却勾着恶劣危险的笑。
确实已经过去很久了,他都忘了帮苏生琅处理的上一个人,是什么职位了。
“算了。”
苏生琅转身往台阶上走,没什么情绪地说道:“这么蠢的人在父亲身边,我比较放心。”
“派出去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魔鬼看着那缕金发缓缓从指尖滑落,站在台阶下没追过去,没骨头一样杵在那里,懒懒散散地说道:“全死了。”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执行大厦的人毫发无伤。”
苏生琅脚步微顿,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他,眉头轻微蹙起 “你说什么?”
那是在北洲都排得上名号的危险分子,就算不能给执行大厦的车队造成重创,总也要对方出点血吧。
竟然一点都没伤到执行大厦的人?
魔鬼倒是没多少意外,“之前我就觉得执行大厦指挥官身边那个姓明的半兽人不对劲,这次正好见识一下。”
能凭借一己之力杀那么多鬼族,如果不是传言的话,他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苏生琅并不赞同,他冷声警告道:“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你,今天你就待在我的寝殿里,最好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
“没关系,他们不清楚我的实力,暂时还不能拿我怎么样。”
苏生琅看着他,“可你是我最后的底牌。”
魔鬼沉默了片刻,最后妥协了,“好吧,皇太子殿下,您可真是让我没办法。”
苏生琅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安排的那个鬼族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去找那个你留下来的狙击手了。”
魔鬼往前走了一步,下一秒便出现在苏生琅的身后,俯身轻嗅他发间的馨香,轻笑道:“执行大厦的车队马上就要到皇宫了,说不定他们可以把握住这次机会呢?”
但魔鬼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话,“不过别抱太大希望,皇太子殿下,毕竟除了我,谁都不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