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大大的脑袋,小小的疑惑
那天过后,肉眼可见的是皇上和太后的关系变好了。以前皇上虽说事事没有落下太后,可是要说晨昏定省那是万万没有的,现在呢,只要是皇上有时间总要去太后那里看一看,连带着太后喜欢的孩子在康熙这里也更加有面。
这不,今儿个布尔和又收到了康熙的赏赐,理由还是那个孝顺长辈。布尔和对着胤礽抖了抖,没想到皇阿玛还挺幼稚,这样大的年纪了,孝顺起太后来还要和自己比试一番。
她不就是昨天献上了扑克,还跟着陪玩了一会吗,当晚皇阿玛就跟着打听去了皇玛嬷的禅意山栖,应是磨着太后也学会了打扑克,不仅如此这一次康熙还学机灵了,一场牌之后,他和太后输赢参半,愣是将太后哄得开心了一晚上,还留了皇阿玛在禅意山栖偏房住宿。
现在那禅意山栖的偏房已经备上了不少皇阿玛的贴身衣物,很明显,这是皇阿玛将那里当做自己一个临时住处了。
布尔和不理解,大大的不理解啊~皇阿玛的住所就没有那样小的,而且他每天都会和太后见面,为什么还钟情于那间小小的偏房呢?
胤礽见到布尔和搞怪的小模样笑容瞬间爬上了脸,皇阿玛最近只是感情过于激昂了些,过段时间待皇阿玛平复下来或者说忙起来就会好一些了。不过,最近皇阿玛的表现也确实像布尔和说的那样幼稚啊,谁能想到皇阿玛还能和自己的儿媳妇争风吃醋呢!
说来这辈子皇阿玛是真的下定决心惩治这些恶奴了,他可是听老四说了,老七最近查事情搞得风风火火的,不仅如此原本还有些针对老四的那群人,最近又开始调转方向去弹劾老七了。
要说皇阿玛之前将老七记在慧妃名下是不是就考虑到这一步呢?不然宫里那么多妃嫔,可不一定要选一个早逝了很多年的慧妃吧!
今儿个是龙凤胎进入尚书房学习的第五天,这天晚膳过后,夫妻俩带着龙凤胎进了前院书房。
胤礽:“说吧,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孤记得你们当时进尚书房之前可是答应的好好的,会在里面认真学习而不是找茬的吧?”
静怡忍不住反驳:“可是阿玛,我们没有做什么的啊?就只是正常回答问题而已。”
弘晔见状,害怕阿玛责怪妹妹不礼貌,赶紧将静怡拉到身后:“回阿玛,妹妹其实说的没有错,今日儿子和妹妹也仅仅是多问了几个问题,又找出了例子来反驳师傅的话而已。阿玛您之前不是总告诉儿子,不懂就要问吗?这个问题儿子藏在心中很久了,可是一直没有弄明白,想着尚书房的先生们可都是当今大儒,懂得肯定多,就想着请教一番,解决疑惑罢了。”
胤礽听后疑惑了,这和皇阿玛派人过来讲的不一样啊,皇阿玛可是直接说龙凤胎将尚书房的师傅气晕了。
看着面前理直气壮丝毫不心虚的龙凤胎,胤礽又开始怀疑皇阿玛的消息了,自家这两个可是仅有三岁的,还是在自己眼前长大的?他们的品行可以说自己的十分了解的,既然他们说今日什么也没做,只是问问题,那么答案就是这样。
只是为什么皇阿玛会说龙凤胎气晕尚书房师傅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布尔和却是看出两人问答之间的信息差,胤礽问的不够详细,龙凤胎回答避重就轻。她微微一笑,这事还得自己来,不然就这父子三人,肯定会再多纠缠一会,后来也许就不了了之了,毕竟这样的情形在毓庆宫可是经常发生的。
布尔和走到一旁的桌子前坐下,示意几人也一同落座,这个时候胤礽才发现,他急着知晓事情的真相,以至于刚刚进入书房就直接问龙凤胎,都没有来得及让几人坐下。
布尔和温声开口:“你们今日问问题的时候是在什么样的场合呢?是课堂上还是课堂下?问的问题是关于老师教授的,还是自己私下里琢磨的呢?”
一针见血。
如果问题是关于师傅们教授的,那么即使在课堂上问,老师也不会生气,相反还会很欣慰,因为这是学生们主动愿意配合学习的态度,证明自己所教授的内容被学生们所接受,并且能够提出自己的疑问向师傅们请教。
但是,如果是私人问题,课堂之外的杂学在课堂上对着师傅提问,那就是不尊师重道,甚至目无尊长了。这样离经叛道的行为对于在尚书房教授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师傅们来说那就是侮辱课堂,他被气晕过去也是有可能的。
弘晔虽然不清楚自家额娘为什么这样问,可是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额娘,儿子是在课程结束师傅还没有出门之前问的,问的是儿子最近一段时间自己琢磨的问题。”
布尔和闻言挑眉接着继续问:“那你问的问题不符合道德与法律甚至会为对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弘晔歪头疑惑:“额娘?儿子为什么要问那些问题,那些问题问阿玛或者额娘不就行了?”
听见弘晔的回答,胤礽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超出可控范围的,问题不大。可是既然这些都没有问题,那么尚书房的师傅是怎么晕倒的呢?
布尔和:“既然这些都没有问题,那么尚书房的师傅是怎么晕倒的呢?你问的具体是什么问题?”
胤礽还以为自己将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反应过来后才知晓是太子妃在旁边问的,胤礽见状,挺起身体坐好等待弘晔的回答。
弘晔见状乖巧回答额娘的问话:“额娘,儿子问了师傅,咱们所在的这片大地到底是方的还是圆的?”
胤礽和布尔和对视一眼,这个问题是咱儿子现在这个年纪能够想出来的?
这个问题对于尚书房的师傅们来说也许还真是一个问题,因为这个时候的康熙虽然很是追崇那些西方过来的传教士,可是却只是关注了对方的语言、宗教与数学,对于国外的天文学却是嗤之以鼻的。
而在本土,普遍间还是认为天圆地方的,即使早在东汉时期的天文学家张衡就曾提出“天如鸡子,地如鸡中黄”的说法。
距离如今最近的一次是在明朝末年,意大利人利玛窦来到中国传天主教的时候才带来了地球是圆形的这一说法。但在当时,这种说法大家并不认可,都觉得这个外国人是瞎说的,因为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个说法的真实性。
这一次是胤礽提问了:“那你和师傅之间是怎么进行这个话题的呢?”
弘晔听到阿玛这样问,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今天上午:
在师傅宣布上午课程结束之后,弘晔举手留住了将要走出课室的师傅。
弘晔:“刘师傅,弘晔这里有一个问题是汇总未能搞懂,想请您解答心中疑惑。”
因着弘晔与静怡虽然只来了尚书房五天 ,就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学习能力,在尚书房教授的先生们都很喜欢这两个小孩子,如今见到红鳄鱼主动询问也就放下了手中收拾的动作,而是含笑着等弘晔的问题。
见到先生这样的态度,弘晔喜不自胜:“敢问师傅,咱们生活的这片土地究竟是圆的还是方的,天空又是什么形状的呢?”
书房里原本准备下课后赶紧去干饭或者去玩耍的皇子和伴读们,此时也默默放下了收拾的动作,安安静静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听着师傅的回答。
这要是关于经义或者算数,他们还会觉得无聊,早早就离开,可是问这个天是什么形状,大地是什么形状,那他们可就不觉得无聊了。
先生没想到弘晔会问这个问题,说实话这已经涉及到天文学方面了,尚书房一般是不会教授这些内容的,所以他对天文学方面的内容还真的不怎么精通,不过关于弘晔提出的问题,他还是能够回答的。
先生:“天当然是半球形,像一个大罩子罩在我们的头顶,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也是放行的,漂浮在海面上。”
弘晔:“可是师傅,按照您这样说,如何理解为什么大地上居住的人看到的太阳的时间会不一样呢?有的地方如伊犁是上午卯时半能够见到日出,晚上亥时太阳才会落山。而在京城,最近日出时间是卯时一刻左右,而日落却是在戌时两刻。”
先生此时懵了,这个问题他还是真的没有想过,如果地面要是方的,按理说每一个地方太阳的日出和日落时间都应该相同才是。毕竟天空中也只有一个太阳,即使太阳不停的移动,地面这个平面按理来说也不会有几个观察日出日落的时间。
不等先生继续回答,弘晔就开始提问了:“前几日,额娘带着我和妹妹一起去了前湖那边欣赏风景,前湖很大,弘晔发现上面还有很多船只。当时弘晔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远远的见到船的时候,弘晔先看见的是船上的桅杆,接着慢慢的视线才能够从船的上半部分移到下半截,直至船完全出现在弘晔的面前。这是什么原因呢?难道前湖不平?可是当时湖面很是平静,没有看出弘晔所站的地方是上游啊?按照师傅所讲,地是方的,那弘晔当时见到船的第一眼,应该就直接看见了整艘船不是吗?”
先生此时的眼睛里已经有了看不见的小圆圈,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想不出来能够反驳弘晔的证据,这个问题是真的没法回答了。
弘晔见着先生不回答,以为是自己举例的不够充分,又说出了一个现象:“弘晔身边有一个侍卫,听说是斥候出身,他的父亲曾告诉过他,他当年奉命送捷报,是按照紫微星的方向一直跑马的,可是当他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的时候就发现那紫薇星距离地面也越来越近,可是众所周知的,紫薇星不是一直在那里,从来没有移动过的吗?距离越来越近又是怎么回事呢?”
此时的先生大脑中只有地面到底是什么形状的?到底是方的还是圆的?天空真的是一个大罩子?自己之前的认知是对的吗?那么为什么这些问题与自己知晓的答案有冲突呢?为什么不同地方看到太阳的时间不一样?为什么先看到桅杆呢?为什么紫薇星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呢?
接着就在尚书房众目睽睽之下,那位先生直接两腿一软倒在了讲台上。
再然后就是胤礽和布尔和在书房里追问弘晔这件事情了。
听到弘晔的解释,胤礽嘴角抽了抽,布尔和却是用着怀疑和骄傲的神情看向弘晔。
骄傲是自家儿子小小年纪就能够关注到这些现象,从中思考地球是否为圆,怀疑是想知道自家这个该不会也是穿越的吧!
不过很快布尔和就将眼中的怀疑散去了,弘晔是自己生下来的,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要是穿越的,早就被她察觉了。
胤礽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怪不得今日皇阿玛叫自己过去时看自己的眼神中饱含同情,合着还是因为这个。
胤礽:“事情既然清楚了,那明日孤就带着你去给师傅赔个不是吧,毕竟他是因为你晕倒的。”
弘晔没意见,只是:“阿玛,师傅不知道,那这个问题您知晓吗?”
胤礽嘴角一僵,很想直接回答不知道,可是这样做就会有损自己身为阿玛的尊严,毕竟他之前在孩子们心中的形象可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
布尔和看出胤礽的为难,心中偷笑一下,场面上却是开始解围:“好了,今日时间不早了,要是解释清楚的话,那明日起床去尚书房可就晚了。既然答应了去尚书房学习,可不能因为这些就迟到了。明日你们放学之后,再由你们阿玛在这里为你们解释这个问题吧。”
额娘开口,龙凤胎乖乖听话回房洗漱休息了,留下胤礽苦笑着对着布尔和:“卿卿,你这是给孤出了个难题啊!明日孤该怎么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