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励琛痛哭流涕，“我该死，我不配，我是灾星降世，是我害死了我的妈妈。”
疯狂的玛莎·斯蒂芬斯听到他的忏悔终于有了一点动容。
她专注地望着萧励琛，褐色的眼眸流露出伤心，“你的眼睛最像姐姐了。”
萧励琛紧紧抓住最后的稻草，“林珂儿，她不爱我。是我龌蹉低贱，想要得到她的爱，欺骗了她。现在你把手机给她，我告诉她，我有多卑劣，多差劲，多不值得被爱。”
玛莎·斯蒂芬斯怀疑地盯着屏幕。
萧励琛擦去所有眼泪和脆弱，“一个很爱很爱我，甚至为我而死的女人，只能证明我值得被爱，何不让她活着，认清我的丑陋，再也不爱我，这样的惩罚是不是更让你高兴？！”
玛莎·斯蒂芬斯歪歪脑袋，浅褐色的发丝沾在她的红唇上。
萧励琛极力控制着心跳，他多么害怕玛莎·斯蒂芬斯不答应。
他太知道她的疯狂。
小时候，他养过一只小狗，小狗很粘他，后来，这只小狗在他面前被剥了皮。
动物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人了。
他没有朋友，没有玩的伙伴，不能出去上学，不能出去玩，玛莎·斯蒂芬斯一不开心，就会将他关进小黑屋。
黑洞洞的房间，就像一张张露着獠牙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不断吞噬着小小的他。
家里的仆人没一个敢和他说话，明明身边有人，小小的他却仿佛生活在孤岛上。
直到，米莉亚的出现。
他终于有人可以说话，可以被温柔地抱起，他好像也没那么差劲。
小小的他全身心依赖着米莉亚，努力汲取着米莉亚对他的关心和爱护。
可这样温暖的时刻并不能长久。
玛莎·斯蒂芬斯带走了米莉亚。
那一次，他反抗了，哭闹，打砸，没有用，最后他绝食。
米莉亚站在饿的奄奄一息的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有嫌弃和憎恶。
他不明白，他努力伸出手，抓住她的裙摆，瘦削的脸上满是泪水，“妈妈，为什么要这样？”
这是他第二次叫她妈妈。
第一次，他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玛莎·斯蒂芬斯警告他，“我是你的继母，但永远不会做你的妈妈。”
小小的他不明白，家里所有人告诉他，这就是他的妈妈。
为什么他叫她妈妈，会挨打。
他捂着红肿的脸颊掉眼泪，后来，他看了许多书，知道孙悟空，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
他想，可能他也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不然，他的妈妈呢。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叫过妈妈。
小小的他，心里一直有个想法，米莉亚会不会就是他妈妈变的。
现在玛莎·斯蒂芬斯竟然要抢着他的“妈妈”。
“妈妈~”他又轻唤了一声。
玛莎·斯蒂芬斯眼里的憎恨更浓烈了，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他被连带着滚下了床，他躺在地毯上，眼泪一颗又一颗落在地毯上，又很快被吸收。
玛莎·斯蒂芬斯看着小小的他，恶狠狠地说道，“你没有妈妈，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妈妈。因为你，你的妈妈死了。”
他彻底呆怔在那，他是有过妈妈的，只是妈妈死了。
他的脑袋被捧住，玛莎·斯蒂芬斯仿佛陷入疯癫，手上的力气大的就像要掰断他的脖子。
但他竟然不怕，他暗暗想着，也许他死了就可以和妈妈在一起了。
这里没人爱他，只有一个米莉亚，现在米莉亚也走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任凭玛莎·斯蒂芬斯粗暴地掐住他的脖子。
他以为他会这样死去，但是没有。
玛莎·斯蒂芬斯松开了他的脖子，“我不会让你死，你是姐姐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你是姐姐拿命换的孩子，我不会让你死，我不会。”
她边说边往后退。
小小的萧励琛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她的裙角，“让米莉亚回来，不然我就去死。”
这是他第一次威胁别人，还是拿他的命。
所有人都说他命好，生在萧家这样的大家庭，已经超过世界上99.%的人。
只有他知道，如果有的选，他宁愿不投胎为人，这样他的妈妈就不会因他而死。
现在他要用他的命，去求一个“妈妈”。
玛莎·斯蒂芬斯怔愣片刻，褐色的眼眸闪着疯狂，“你威胁我。”
一向害怕她的，小小励琛没有害怕，他迎着她的目光，“放了米莉亚。”
玛莎·斯蒂芬斯盯着他，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不知道看到什么，竟然妥协了。
但是米莉亚还是没能回来，不过小小的励琛已经满足。
至少米莉亚还活着。
经历这一次，他也明白，乖巧温顺换不来玛莎·斯蒂芬斯的疼惜，也换不来他的自由。
他不再害怕黑暗，不再害怕惩罚。
他又一次忤逆了玛莎·斯蒂芬斯，那天他的晚餐是一盘冒着热气的狗肉。
玛莎·斯蒂芬斯笑得欢快，“我记得你小时候养过一只狗，今天这只和那只几乎一模一样，尝尝味道如何？”
如果是以前的他，他会呕吐着逃离，玛莎·斯蒂芬斯会嘚瑟的大笑。
但是今天的他，小小的手指握紧了银质刀叉，良好的餐桌礼仪，他吃完了夹进碗里的每一块肉。
他看到玛莎·斯蒂芬斯变色的脸，那一刻，他觉得好畅快。
后来，他的日子没有更好过，但他不再害怕玛莎·斯蒂芬斯，因为他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萧励琛抽回思绪，现在他有了不能失去的人。
哪怕用他的生命去换，他也愿意。
“留着她，我只会更痛苦。”沉沉地说道。
玛莎·斯蒂芬斯望向已经被放下甲板的林珂儿，“我知道你在骗我，但我愿意看见你的痛苦。”
林珂儿被重新拉了回来，她看到屏幕里的萧励琛，她努力露出笑容，想告诉他，自己没事。
可她的狼狈，一览无余。
萧励琛眼尾泛红，眼球满是血丝，他不敢露出一点担忧和关心，只能强忍着酸涩和痛苦，咬着牙。
“林珂儿，我不爱你，一直以来我都是有意接近，我只是在玩你。”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这就是他说的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