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君突然想起,自己急匆匆地赶回家熬制小米粥,之后又忙着给林禧龙他们上课,竟完全忽略了吃饭。她打算找个借口离开,去酒店的套房里吃点东西。她经常在那里的小厨房自己动手做饭。
“我已经吃过了。”她微微一笑说道。
夜色降临,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西北风的呼啸声。幸运的是,卫生所有炉火提供温暖,因此并不觉得寒冷。晚上,沈南山的脸颊异常红润,显得有些吓人。沈婉君不得不唤醒了正在休息的蒋医生。蒋医生为沈南山测量体温后确认他发烧了,并给他服用了退烧药。他还提醒沈婉君要密切观察情况,一旦有变立即通知他。
随着药物开始起效,沈南山的情况逐渐好转。然而,沈婉君不敢放松警惕,整晚都保持着警觉,因为她知道在这个年代,没有破伤风疫苗,而无论是破伤风还是高烧都能威胁到生命安全。他们兄妹五人好不容易摆脱了柳全志的控制,再也不想回到那种任人宰割的状态。
几乎一夜未眠的沈婉君,到了早晨看起来非常疲倦,黑眼圈明显。看到她的样子,沈南山心疼地说:“婉君,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事了,一会儿就回家。”
沈如林起身伸了个懒腰,“让我送婉君回去,顺便带些早餐过来,你先休息一下。”
沈婉君准备了一杯麦乳精给沈南山喝下,然后拿着茶缸和饭盒返回。出门时,沈如林接过她的物品,两人并肩往家走去。
回到家发现林禧龙和林禧虎已经准备好早餐,但他们的大碴子粥不适合沈南山食用。于是,沈婉君赶紧重新煮起了小米粥,同时烧水预备泡脚,计划稍作休息。
当小米粥准备好后,沈婉君让林禧龙和林禧虎送去卫生所,自己则迅速吃了碗大碴子粥,洗漱完毕,泡脚之后便上炕休息。
昨晚,沈如林也未能好好休息,因为卫生所空间狭小,难以让人得到充分休息。他只是勉强打了个盹,现在也是疲惫不堪。锁好院门后,他也跟着上了炕休息。
不久,屋内只剩下规律的呼吸声。沈婉君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猛然醒来,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声响,知道是沈如林在忙碌,这才安心地再次躺下。没过多久,她彻底清醒,便起身了。
两人在家匆匆吃过饭后,带着为沈南山准备的午餐前往卫生所,替换下了林禧龙和林禧虎让他们回家休息,自己则留在那里陪伴沈南山。
到了第三天早上,黄天赐仔细检查了沈南山的伤势,确认没有感染迹象,开了些药物,并叮嘱要按时给沈南山涂抹药膏,然后同意他出院。为了防止伤口受寒,沈婉君用衣物将沈南山的脸部和头部包裹得严严实实。毕竟,即使普通的冻疮都不容易恢复,更何况是伤口处受冷。
一路上,沈婉君与沈如林小心翼翼地护送着沈南山安全回到了家。刚一进门,沈婉君便轻轻取下了裹在他头上的棉衣,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现在可以放心了。”
“其实没必要这么紧张吧?”沈南山虽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忍住了笑容,以免牵动脸部伤口。
“你先去好好休息,我去烧点热水给你泡泡脚。”沈婉君催促沈南山赶紧上炕休息,随后开始准备热水。
准备好木盆并放入泡脚药材后,她等水烧开倒入其中,再加些冷水调节温度,让沈南山能够舒适地泡脚,而自己则转身去处理午餐。
这时,林禧虎过来劝说沈婉君也坐下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做就好,你也该放松一下了。”
“好吧,那我就不插手了。”
说着,沈婉君脱掉鞋袜,把双脚伸入木盆中与沈南山一同享受这温暖的时刻。从第一次一起泡脚开始,这对他们来说就成了习惯。
沈婉君喜欢轻轻按压沈南山那双修长白皙的脚,确保它们完全浸润在热水之中,而沈南山总是面带微笑地接受这一切,因为对他而言,这点小小的考验算不了什么。
在夜幕降临之时,沈婉君小心翼翼地端着药膏走向沈南山。
她神情认真,动作温柔细腻。
沈南山静静躺着,借着昏暗的煤油灯光线,他凝视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万千思绪,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哥哥,你为何叹息?”
沈婉君不解地问道,“现在后妈和沈盈盈都在村里接受劳动改造,这已经算是不小的惩罚了。爷爷奶奶也不再对我们构成威胁,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自小失去双亲的沈婉君,在心底偶尔会生出一种疑问:为什么善良的人生命如此短暂,而那些心术不正之人却能长寿?
沈家共有五个孩子,沈婉君的父亲排行第三。她的大伯是家中长子,二伯即沈南山之父,此外还有两个已婚嫁远去、子女成年的姑姑。
过去,家族中人对沈婉君一家所受的不公待遇视若无睹,直到一次严重的事件迫使沈婉君的父亲带着家人离开,开始了艰苦的生活。面对曾经压迫者的逍遥自在,沈婉君内心充满了愤怒。
然而,考虑到沈婉君家庭负债累累的情况,那些曾施以冷眼的人也不敢轻易上门索要尊敬。一方面担忧财产受损,另一方面也害怕被卷入偿还债务的麻烦之中。
沈婉君特别珍惜与沈南山之间的关系,因为在众多亲戚中,唯有沈南山始终陪伴左右,给予无私的支持与关怀。
“我的面容……”沈南山犹豫片刻后开口,“是不是变得很糟糕了?”
“即使脸上留下痕迹,你也依然是我眼中最帅气的存在。”沈婉君安慰道,她清楚沈南山可能是在忧虑未来找对象的问题。
但事已至此,再多的忧虑也无法改变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