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散了酒席,车大少住进了吴天安排好的公馆。
等伺候起居的侍女一走,车大少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把吴天送的土特产拿出来一瞅,我勒个去,居然足足有两万块上品灵石,差点没惊掉了车大少的下巴。要知道,这次他和狗太子敖西范一共也就带来了二十万上品灵石的重建费用,这南水巡抚吴天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第二天早早的,狗太子就独自过来叫门。提出想同车大少先行一步,先去受灾最轻的南风,瑞源二府看看赈灾款是不是都用在灾民身上。
车大少心里忍不住一阵冷笑,就吴天那样的大手笔,赈灾款能有一半用在灾民的身上你就在那烧高香吧。
二人丢下皇城司的校尉,先行去了三百里外的南风府。肺痨鬼号上,车大少把吴天送给自己的两万块上品灵石推到狗太子敖西范的面前。
“干啥呀你这是?”敖西范一脸的不解,抓起一块灵石看了看,疑惑的味道。
“吴天昨晚上送给我的土特产。”车大少玩味的看着敖西范,不耐烦的说道。
“这么多?”敖西范一脸惊愕,仔细又查探了一下分量,问道“吴天那个狗奴才这是想封你的口啊?”
车大少无奈的耸耸肩说道:“应该,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殿下,南水的水看来是有点浑啊。”
“这该死的狗奴才。”敖西范一挥拳头,重重的砸在飞机的座椅上,目光凶狠的死死盯着车大少“他是不是觉得孤年少,所以他就想把你嘴封上?”
车大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敖西范颓丧的坐在飞机座椅上,喃喃道:“这南水道,得烂成什么样?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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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南风府差不多还有五十里的距离,车大少收了法宝,二人乔装打扮一番之后。这才往南风府在城外设置的粥棚走去。
金三胖落在车大少肩头,车大少也怕出了意外伤了狗太子,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太大了。于是带上了懒洋洋不想出力的金三胖,既能做护卫也能当斥候,你说本爵爷怎么就这么机智呢?车大少摇头晃脑在心里把自己一顿好夸。
“金爷,你看能不能劳您的大驾,去前面探查一番?”狗太子敖西范一脸谄笑,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冲金三胖说道。
“呦呵!小子你嘴这么甜,咋好意思说出来这么无理的话呢?”金三胖耷拉着眼皮,阴阳怪气的说道“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呗。”
敖西范无奈,只能冲金三胖尴尬的笑笑,那模样,就跟被人硬塞了一个柠檬一般酸爽。
车大少哪能让狗太子的面子被金三胖当鞋垫子一般在地上摩擦?一把将金三胖从肩头扯了下来,像球一般给踢到了半空之中,骂道:“本爵爷可不养闲人,何况你还是只闲鸟呢?沙楞的,赶紧给爷干活去!”
金三胖无奈,因为作为灵宠,他根本就伤不到车大少,只能一路骂骂咧咧冲着南风府的方向飞了过去。
“戮金伯,你霸气啊!”狗太子亮出大拇指,冲车大少比划了一下。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车大少臭不要脸的摆摆手,硬是受了狗太子的夸赞。
要说金三胖为什么不待见狗太子,还得从狗太子遇到金三胖那天说起。
狗太子见车大少经常三胖三胖的叫他,还总是对他呼来喝去的。狗太子也是好奇心大起,觉得自己要是也能对这样一个半圣级别的灵宠呼来喝去的那不是霸气到没边了?
于是就在一个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的上午,狗太子行动。
“三胖啊,给本太子爷倒杯茶来。”狗太子觉得自己霸气侧漏,一定能把金三胖吓的不要不要的。
“小子,你说啥?在大声跟金爷说一遍。”金三胖阴恻恻的看向狗太子,挑衅一般的说道。
“本太子爷叫你给孤倒杯茶,你这回听明白了吧?”狗太子没注意到金三胖那想叨死自己的眼神,大咧咧的说道。
“好,好的很!”金三胖一个暴起,一嘴就叨向敖西范的肩膀“你家老祖敖霸天都当年都不敢跟爷这么说话,你比你祖宗更牛逼呗?”
狗太子发现这扁毛畜生撒起野来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这太子的名头。也是,按金三胖说的,他家老祖宗敖霸天人家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他这个弱鸡一般的太子呢?
最后,经过了一番鸡飞狗跳,抱头鼠窜后,狗太子抱着被叼的没法穿的太子袍服,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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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的工夫,金三胖就从南风府的方向飞了回来,言简意赅的丢了一句安全,就又呼扇着翅膀,不知道飞哪去了。
狗太子疑惑,问道:“戮金伯,这金爷又是要去哪里啊?”
车大少耸耸肩,一脸猥琐的笑道:“可能是看到啥漂亮鸟,干坏事去了呗。桀桀桀。”
要说金三胖也是可怜,被禁止了修为,还化不了形,看到漂亮的小姐姐也只能干着急,只能无奈的去母鸟那里播种插秧,老凄惨了。
车大少拿出两套麻布衣服丢给狗太子一套,自己一边换着一边对狗太子说道:“殿下啊,你也换上吧。”
狗太子捧着那套麻布衣服一脸的懵逼,喃喃道:“换它作甚?”
车大少换好衣服,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又觉得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又伸手把裤腿一撕,把左边的袖子也拽下去了一半。
看狗太子还在那看着自己发愣,于是说道:“太子爷,我的太子爷呦。咱可是要明查暗访的对吧?那你要还是穿着这一身龙袍,咱还暗访个屁啊?来,听话,快点换上。”
“可就算咱们要明察暗访,也不至于像你这样扮惨吧?”狗太子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嘟囔。
“你不扮成灾民,又怎么能看到下面人是怎么对待灾民的?”车大少撅了一根树杈,当做拐杖,又抓了把泥在脸上胡乱一抹。
“咦!戮金伯,你可真恶心。”狗太子嫌弃的往一边挪了两步,试图离车大少远一点。
“恶心个屁啊!”车大少一把将狗太子拉到跟前,把他像自己一样捯饬了一番。
扮成瘸子,一瘸一拐的相互搀扶,奔着南风府就过去了。
到了郊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连绵不断的土包。狗太子扯扯车大少的衣袖疑惑道:“戮金伯,南风府挖这么多土包干什么?防洪水么?”
车大少一把将狗太子的手闪了下去,急赤白脸的骂道:“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你恶心不恶心?以后别再叫我戮金伯知道不?你是怕人家不知道咱俩是谁啊?”
“防个屁的洪水,那是坟包。”车大少眼神扫过那连绵不断的坟包,见许多泥土还都透着湿气,就说道“看来,南风府这边的受灾情况,不是太妙啊。”
听到车大少说这是坟包,狗太子立马就把眼神收了回来,闷声道:“怎么会死这么多人呢?当初南风府的奏报没这么严重啊?”
“殿下,你就没听过大灾过后必有大疫么?”
车大少呵呵冷笑,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本宫当然听过,戮金伯你什么意思?”狗太子不解的看向车大少。
车大少抬手一指不远处的成片坟包,冷笑道:“这样,赈灾的款项不就有出处了么。”
“怎么可能,他们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狗太子敖西范反驳道。
只是他那发抖的肩头,宣告了他此刻多么的没有底气。
车大少笑着点点头,说道:“他们敢不敢,殿下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还有这段殿下你就不要再叫臣戮金伯了,就叫臣老车就好了。”
狗太子敖西范闻言,也是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以后你就叫本宫靠敖吧。”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拄着简陋版本的拐杖,互相搀扶着往南风府走了过去。
走了大概能有两个一个时辰,两个人方才走到南风府南城门。却发现南城门紧闭,十多名城防营的兵丁正聚在城门外没精打采的拎着刀,以防备城门外的灾民破门而入。
“这是什么情况?”敖西范看看车大少,不解的问道。
“怕灾民在城内闹事呗。”车大少随口说道,又看了看聚集在城门不远处的灾民。“走,咱俩去那边看看。”
“那好吧。”敖西范点点头,一瘸一拐的跟着车大少往灾民那边走了过去。
灾民的聚集区,有数不清的灾民利用城外的小树林搭的简易窝棚。也有连窝棚都搭建不了的,就捡些干草,往地上一垫,好歹也算了有个容身之所了不是。
车大人在前面漫无目的的走,敖西范也是默不作声的跟着,只是你看他那眉头皱的,都快能把附近嗡嗡乱飞的苍蝇给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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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大少递给敖西范一个野菜团子,敖西范看了看,觉得有些脏,没敢接过去。
“拿着。你就不想知道你家治下的子民吃的都是什么嘛?”车大少把野菜团子硬塞给敖西范,自己也拿起一个野菜团子,狠狠的咬了一口,梗着脖子,勉强才把口中的菜团子咽下去。
看到车大少一副痛苦的模样,已经把野菜团子凑到嘴边的敖西范又一次的动摇了。迟疑的问道:“这玩意儿是人能吃的么?”
“呵呵。”车大少冷笑道“怎么就不能吃呢?我刚才可是打听了,从发生水患到现在能有三个月的时间了,这些灾民一直都在吃这玩意儿,要是再过几天,怕是就得吃树叶啃树皮喽。”
“呕!”敖西范犹犹豫豫的咬了一小口,又苦又涩的味道让他实在没忍住,弯腰就给呕了出来。
车大少拍拍敖西范的后背,好让他舒服一点。
“人族那边有个说法,叫易子相食。我看等这些灾民把能吃的都吃没了,也要学着人族易子相食喽,哎,太子殿下,你知道什么叫易子相食不?就是把自己的孩子和别人家的换了,然后就能心安理得的下肚了。”
“别说了。”一想到那易子而食的惨绝人寰的情景,敖西范吐的就更猛烈了。
“恶心吧?可怕吧?”车大少把水壶递给敖西范,示意他涮涮嘴“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呢。都已经惨到吃人了,那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这时候要是有人登高一呼,有一个人响应,那就会有十个人跟随,有十个人那就会有一百个到了最后队伍越来越大,大到连朝廷都惧怕的时候,你说这朝廷是不是又要改姓了?”
车大少的话多少有些大逆不道,可敖西范只是单纯了一点,他又不傻,自然是明白车大少在提醒自己一个处理不当,那就是泼天的大祸。
“咚咚咚……”
一阵鼓声突然传来,附近的灾民立马眼睛放光,奔着城门口就冲了过去。
车大少往城门那边一看,只见城门微微打开了半扇,几个伙头兵背着几口大黑锅从里面钻了出来。
几个伙头兵出了城,立马就在城门边上架起了炉灶开始生火,又有几个兵丁推着水车走到大锅前,把水直接倒在了锅里,不等水烧开。这几个兵丁又扛来几袋粮食,直接倒了进去。
伙头兵拿根棍子在大锅里搅来拌去的忙活了起来,几个兵丁时刻注意着锅底的柴火,少了,立马就填上一根。一顿忙活之后,渐渐就有米香味传了出来。
灾民闻到香味,也就开始有了骚乱。都想挤到前面,第一个喝粥。负责秩序的兵丁拎着木棒在灾民群里呼来喝去,不听话手里的棒子就会疾风暴雨一般砸在灾民们的身上。好一番折腾过后,倒也是让灾民们有了秩序,眼巴巴的盯着冒着热气的大锅排起了队。
“走啊,太子殿下。咱们也过去讨碗粥喝去。”车大少一把将坐在地上的敖西范拉了起来,笑嘻嘻的说道。
车大少从戒指里拿出来两个大碗,分给敖西范一个。可觉得大碗太完整,这多少有点违和,于是就又把碗给拿了回来,手拿把掐之下,两个豁牙漏齿的破碗诞生了。
终于轮到车大少打粥,那面无表情的火头军拎着一根大木勺在锅里搅拌了一下,给车大少舀了一碗。
车大少看看手里的大碗,里面的也就在碗底落了薄薄的一层。一时火起,就将碗怼到了火头军的面前,大声质问道:“来来来,你跟本大爷说说,你煮的这是粥啊,还是汤啊?”
“呦呵!你小子想闹事是不?老子告诉你,老子煮的粥就这样,你他么的爱喝不喝!”火头军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侵犯,把大木勺往锅里一扔“老子还不伺候了,来人,把剩下的粥都倒了。咱们回城,他么的饿死这帮王八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