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铭等人走下马车,看到周围都是灾民。
他们的头发杂乱无章,有的结成了块状,有的则散落着,脸上布满了尘土和泪痕。
无论男女老少皆是面庞消瘦,眼眶深陷,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且布满皱纹。
身上的衣衫破旧不堪,随风飘摇,如同枯叶一般,无法遮挡刺骨的寒风,显得格外单薄无助。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温父神色凝重地吩咐身边的几个手下,将他们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取出,并逐一分发到在场的每一个人手中。
这些干粮虽然并不丰盛,但却足以让大家暂时填饱肚子;而那些清澈甘甜的泉水,则可以缓解人们的口渴。
温父看着每个人都拿到了食物和水后,才松了一口气,转身继续观察着周围的人群,这里面有年迈的老人,也有尚在怀中抱着的婴儿。
见此情形,当即就做了一个决定。
只见他来到人群中央,大声呼喊着:“明日上午,本人在自家府外空地搭棚施粥,如若众位不嫌弃,便可前往。”
“多谢,多谢。好人有好报啊!”
“真是大善人啊,多谢,多谢!”
一众灾民如潮水般跪地,以无比虔诚的姿态表示感谢。
说完之后,温父嘱咐家丁驾着马车赶回温府。
“为何会有这么多灾民?”孟知韵不解的问道。
楚修铭回想了一下,说,“还记得我们之前路上遇到的大雨吗”
苏可夏想了,点点头。当时的这场大雨还阻断了楚修铭一行人回家的路。
“那场雨,连下了近月余。在这样恶劣天气之下。百姓们往往食不果腹,流离失所。”
“有的地方为了帮助灾民度过难关,官府和当地富有的人家会在城中设立粥棚,施粥给灾民,帮助他们渡过难关,重建家园。”楚修铭看着孟知韵解释道。
“是啊,所以我们回去之后就到米铺购置些米回来,煮点粥,另外让厨房煎些饼子。”温父对着马车外的管家吩咐着。
“好的,老爷,我这就快马加鞭赶回城中准备起来。”管家接到指令之后,就骑着马,回城去了。
马车回到温府之后温慧彤早就在此等候。
“韵妹妹,没事就好!你们走之后没多久就有消息传来,说是你们遇险,生死未卜,可把我吓坏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温慧彤看到孟知韵后着急的看着她,并来回的观察着。
孟知韵摇着头,安抚着她说。“我没事,就是晚上天黑,看不清楚路,身上有些地方受了些轻伤而已。无碍!”
此时温母从门外带来一个提着药箱的中年男人,两人进门之后,温母就叨念着:“快,郎中已经请来,孟二姑娘快让郎中给你看看吧!”
“温伯母,我没有什么事情,你还是先给修铭哥和逸风看看吧!”孟知韵把郎中指向了一旁的楚修铭。
温慧彤看着孟知韵的眼神略略有些惊讶!
“修铭哥,你们……”温慧彤走到孟知韵的身边轻轻的说着。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注这些!”孟知韵也没有避讳,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查看几人的伤势要紧。
郎中给几人看过之后,也处理了伤口,没有什么问题,只需休养几日便好。
“韵儿,你在此休息,我和舅舅去商量一下明日之事!”楚修铭说完就离开,赶往书房。
“好的。”孟知韵温柔的看着楚修铭,两人的互动看呆了一旁的温慧彤。
待人走后,温慧彤迫不及待的找孟知韵求证。
“你可有想过回到楚家如何面对他们家里人?”
“还没有,不过我相信他……”孟知韵的看着远走的楚修铭斩钉截铁的说着。
“对了,我还听说你们刚才回来的路上遇见了灾民,明日我爹还要到外边施粥,你会去吗?”温慧彤看着孟知韵,问道
孟知韵想了想说:“我想去,不过应该不允许我们去吧。毕竟到时候出了什么乱子,还要分出精力来保护我们,那岂不是添乱了吗?”
几人关在书房,一谈就是好几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临才出来。
“韵儿,你们怎么还没去休息?”楚修铭看着眼前的两人。
“我们想等你们的消息,明天我们也想一起去施粥,可以吗?”
“那怎么行,别胡闹了,乖乖回去休息,尤其是韵儿,你身上还有伤呢!怎么这么不小心。”
“好吧,我们这就回去了。”说完,孟知韵就拉走了一脸懵懂的温慧彤。
回到原先的住处,念芯才缓过神来,“小姐,你想家吗?念芯想家了。我发现自从认识了楚家少爷之后,小姐你的心是越来越收不回来了。这要是让老爷,夫人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啊!”
“无妨,我自己有分寸……”
“还有分寸呢!你和楚公子在山洞待一夜,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啊!”
孟知韵看着一直担心的念芯,心中感慨万分,这些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此刻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第二天清晨,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被一层灰色的轻纱笼罩着,显得有些压抑。
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在温府附近的一个广场上,温家家丁合力搭建起了几个简易的粥棚。一个专门粥鹏专门负责施粥,另外一个则是发放烙饼和一些简单的衣物。
粥棚前,很早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灾民们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对食物的渴望。
温父带着众人忙碌地穿梭在粥棚之间,他们有的在煮粥,有的在分发碗筷,有的在维持秩序,忙的不亦乐乎!
管家站在粥棚前,大声地说道:“大家不要着急,都有份,慢慢来。排好队啊!”
灾民们听到管家的话,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他们默默地排着队,等待着领取那一碗热腾腾的粥。
终于轮到了一位年轻的母亲,她抱着一个年幼的孩子,眼中含着泪水。
管家将一碗粥递给她,她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还不是你们我的孩子就饿死了!”
管家微笑着说道:“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快带孩子去吃吧,别着急,仔细烫着!不够这还有!”
年轻的母亲接过粥,带着孩子走到一旁,小心翼翼地喂孩子吃粥。
孩子吃得很香,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在施粥的过程中,不断有新的灾民前来领取粥。
管家和家丁们始终保持着耐心和热情,他们知道,这一碗粥对于灾民们来说,是生存的希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粥棚前的队伍逐渐变短。
温父看着灾民们吃饱喝足,心中感到无比欣慰。
孟知韵和楚修铭、温慧彤以及石逸风一同走出温府,他们要去查看施粥的情况。
观察片刻之后,孟知韵皱着眉头说道:“这一两日的善举,只能暂时填饱肚子,那他们之后要如何安身立命呢?”
楚修铭回身看着孟知韵,缓缓地开口说:“无妨,军营会在此地征兵,官府也会安置一些,再有的就是到当地商铺,酒家或者富商家中寻找生计。女人们也可以给别人家浆洗衣服为生!”
“恩,如此便好!”孟知韵听着楚修铭的阐述,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她的目光温和而坚定,仿佛对楚修铭充满了信任。
“韵儿,石兄,我们过几日伤好之后就要回去了,出来的时日也不短了。日子久了怕家中长辈担心!”
楚修铭看着几人叮嘱着。
“修铭哥哥,母亲说这次她和我们一起回去,刚好也快过年了,早些过去,帮着姑母一起采买,浆洗岂不更好?”温慧彤兴高采烈的描述着。
楚修铭点点头,“那好啊,如此一来家中就更加热闹了,那我们明日再去街上重新置办一些物品。”
“好啊,韵妹妹我们明日一同前去吧,我也想买些新奇的玩意,带回去给老夫人。”
“好的,我们到时候一起去吧。”孟知韵也想出去采买些纸,原先从家里带出来的已经快用完了,需要及时补充些。
第二日,几人上街准备去采买物品。
“韵儿,你陪我一起去给老夫人买些新奇的礼物吧”温慧彤拉着孟知韵说着。
“她老人家可喜爱年轻人玩的物件了!之前我从你家那边带过来的好些有趣的玩意,她老人家拿去了大半呢?”温慧歪着脑袋说。
“真的吗?老夫人这么可爱的吗?年少时,我经常去外婆家玩,她也是个非常可爱的老人家。我的剪纸技艺好多都是她教的呢!”
“是吗?那之后有时间带你回外婆家,可好?”楚修铭目光灼灼的看着孟知韵。
“恩!”孟知韵轻轻的点点头。
几人说话间,听到马车外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此时的街上还是有不少灾民四处流窜,看这样子他们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安置。
见此情景,孟知韵便从随行的马车里拿出一些吃食分给周围的灾民。
然而,食物有限,灾民众多,这一举动很快就引起了大批人的争抢。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甚至有人为了抢夺食物而大打出手。这使得马车也无法前行,只能停靠在路边。
楚修铭和石逸风连忙上前制止众人,可是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反而他们的这一举动引来了许多灾民的不满和怨恨。
慌忙间,楚修铭给石逸风使了一个眼色。
接到眼神的暗示后,两人迅速地打开了马车的门,然后一把将里面的孟知韵和温慧彤都拉了出来。
四人一路奔跑,总算甩开了那些人。
此时几人来到了一户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前,楚修铭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老者。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老者有些警惕地问:“你们是谁?”
楚修铭连忙解释道:“老人家,我们是路过这里的人,想要在这里暂避一下,可以行个方便吗?”
老者看了看他们,在看到楚修铭等人的穿戴和样貌,猜想几人不可能是流窜在外的盗匪或者灾民,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让开了身子,说道:“进来吧。”
楚修铭感激地笑了笑,带着众人走进了院子里。
宅中居住的是一对老年夫妇,二人热情地邀请招待着众人,并给他们准备了简单的饭菜。
饭后,孟知韵和温慧彤在房间里休息,楚修铭和石逸风则与农户聊起了天。
通过交谈,他们得知这里也受到了水灾的影响,庄稼被毁,生活十分艰难。
楚修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帮助这些百姓。
于是他回到房间,拿出纸笔,开始给父亲写信。
他将这里的情况一一描述,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和建议。
楚修铭写完信之后,将它仔细地折好装进信封里,然后小心翼翼地用胶水封住封口。
接着,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一旁等待的石逸风身上。
他慢慢地走向石逸风,手中紧握着那封信。
走到石逸风面前时,他停住脚步,将信递给了对方,并叮嘱道:“石兄,麻烦你将这封信速速寄出。”
石逸风接过信,郑重地点点头。
过了一段时间后,石逸风将信件寄了出去,然后他再次回到了之前的农户家里。
他缓缓地走到了楚修铭身旁,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关切,轻声问道:“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吗?”
石逸风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和担忧,似乎对楚修铭接下来的行动充满了期待。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城中大多是年轻力壮的男人,如果把这些人汇集起来,或让他们参军,或介绍到各处谋事,都是不错的去处。”
“刚才回来的时候想我让温伯父给我们牵来了两匹马,还是回府在做商议吧!”石逸风建议着。
“恩,有理!”他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的目光深邃而专注。
于是,四人拜别了农户,骑上马回到了温府中。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