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听到这些,神色依旧淡漠,并未有太大波澜起伏。
想来秦昱背地里安排人盯着晏北辰,也是怕晏北辰胡闹生事。
虽然这样做给她省了不少麻烦,但她心头愈发不安。
秦昱的手段,远比他想象中决绝。
将晏北辰发配到快倒闭的公司里,还逼着他签下了对赌协议,这分明是想让晏北辰再也站不起来。
即便晏北辰侥幸度过了这次难关,将来他再回到晏氏集团,也很难在众人跟前树立威信。
秦昱这么做,摆明了是要将晏北辰彻底踢出晏氏集团。
沈鸢这阵子还发现了,秦昱安排给她的助理,看似是帮着她完成工作上的事,实则是秦昱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她已经不止一次撞到那助理背地里偷偷跟秦昱汇报晏氏集团的情况。
也就是说,她在晏氏集团的一举一动,秦昱都了如指掌。
想到这,沈鸢后背不由渗出一丝冷意。
她越发看不懂,秦昱究竟想做什么了……
但眼下她既然接管了晏氏集团,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处理好手头上的每一份工作,以免日后将大权交出去时遭人诟病。
令沈鸢没想到的是,不日便有媒体记者前来晏氏集团对她进行采访。
这些媒体记者们来势汹汹,丝毫没过问沈鸢的意愿,径直找到了她的办公室。
“沈总,请问采访地点就定在这里可以吗?”
记者只过问了一句,便架起了长枪短炮,将沈鸢围了起来。
沈鸢不得已停下手头工作,眉头轻皱,环视一圈:“是谁让你们来的?”
她从未约过采访,更没人告诉她会有媒体突然来报道。
媒体记者直接道:“沈总,我们跟您的助理提前约过时间呀,难道您助理没告诉您吗?”
沈鸢一头雾水,她事先根本就没接到任何通知。
恰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助理快步走进来,对沈鸢解释道:“沈总,这些记者是秦总安排的,想对您进行一个个人专访,也正好借此机会正式对外公布您接管晏氏集团一事。”
沈鸢闻言,神色微凉:“你们要安排记者采访,是不是应该提前询问一下的我的意愿?”
助理一愣:“这是秦总的吩咐,我就照着去办了……”
沈鸢有些愠怒地打断:“那我也有拒绝采访的权利。”
她本就不喜欢抛头露面,更不喜欢将个人私事呈现到公众平台。
不管秦昱这么安排是为什么,始终都没跟她商量过。
说到底,她跟秦昱从来都不是处于平等的地位,他也从未想过尊重她的意愿。
一群媒体记者守在原地,不知这采访还应不应该继续。
助理只能劝说道:“沈总,采访的事我事先没跟您打招呼,是我工作的疏忽,但记者们都来了,您还是尽快配合吧,否则耽误了秦总的计划,这个责任……”
沈鸢冷眼看向助理:“秦总什么计划?”
“这……”助理面色为难,“秦总下达的命令,我没有过问的资格。”
沈鸢气笑了。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她,她没资格过问秦昱的安排吗?
“所以秦总要我做什么,我就必须得做什么,是吗?”沈鸢冷声反问,眼底是化不开的嘲讽。
今天是忽然安排一群记者进行采访报道。
谁知道明天等着她的又是什么?
助理见沈鸢执意不肯让步,只好道:“沈总要是对秦总的安排感到不满,只能亲自去过问秦总了。”
沈鸢的确生气。
她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可秦昱这么独断专行,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正常生活。
“抱歉,我出去打个电话。”
沈鸢跟记者们打了招呼,拿着手机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她走到楼梯通道,拨通了秦昱的电话。
滴滴—
电话内传来两声忙音。
沈鸢眸色微暗,攥着手机的指关节稍稍用力了几分。
她又拨去一遍,电话那头仍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沈鸢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眸底凉意更浓,索性不打了。
冷静了片刻,她兀自嘲讽地扯扯唇,还是选择回到办公室,接受一群记者的采访。
是啊,她又有什么资格质问秦昱?
是秦昱一手推她坐上高位。
她在这个位置上,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秦昱作为背地掌实权的人,一切本该是他说了算。
沈鸢不想浪费太多时间纠缠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忍着心头的不适,勉强接受完了采访。
好在记者们没问太多刁钻的问题,只问了一些跟工作相关的话题。
采访结束后。
沈鸢便看到助理拿着手机,急匆匆地给秦昱拨去了电话。
她眼底嘲讽意味更浓。
不得不说,秦昱安排在她身边的这个眼线,还真是负责尽心。
接下来的时间内,沈鸢专心扑在工作上,没再看手机。
另一边。
秦昱刚结束一场长达三小时的会议。
他回到总裁办,这才看到手机里的未接来电。
见沈鸢连打了两个未接电话,秦昱立即回拨了过去。
然而等来的却是一阵无人接听的忙音。
秦昱眉头微蹙,担心沈鸢是出什么事,联系不上她,便给安排到沈鸢身边的助理打了一通电话。
之前他派这个助理去晏氏集团,就是为了避免沈鸢遇到麻烦不肯开口,需要一个中间人从中联络
电话很快被接通。
秦昱开口便问:“沈鸢怎么了?”
助理顿了几秒,忙道:“沈总一直都在公司,应该是在忙工作上的事。”
秦昱微松了口气,这才问起正事:“采访结束了?”
助理殷勤道:“秦总放心,采访进行得很顺利,我已经催促各大媒体尽快将今天的采访内容报道出去,沈总接替晏氏集团的消息很快就会在业界传开,今后沈总便会在京都商界崭露头角。”
秦昱握着手机,身姿挺立地站在落地窗前,闻言,薄唇缓缓扬起一丝弧度:“很好。”
助理以为是在表扬自己,更加激动,还想汇报什么,电话却被挂断了。
秦昱目视着窗外交错的高楼,眸底闪过一抹幽沉深意。
他坐在这个位置,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沈鸢骨子里的野心?
她无依无靠,所以才竭尽全力地想往上爬。
他不介意,让沈鸢踩在他的身上,爬到她想去的位置。
换句话来说,他秦昱的女人,从不需要别人的庇佑。
沈鸢也不该是被圈养在温室的菟丝花。
她本该像盛放在风雨中的玫瑰,肆意摇曳,无拘无束。
而他心甘情愿,推她上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