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说:“精神体通常都不会跟本体分开,出现这种情况,说明封珩前辈一定遭受了精神内部极强烈的攻击,导致精神体和本体离散了。”
“那后果会怎么样?”
零看着她担忧的目光,抿了下唇,不忍心说。
路枝枝又看向赫克托,见他神色也不太好,顿时急地将精神力全部灌溉在狼身上。
盖亚的眉毛哀成一条直线,把手放在路枝枝肩膀上表示安慰,说:“没用的,他的肉身大概率已经被销毁了,只拼死保留下来了精神体。”
“我不信!”
怎么可能?
那可是封珩!
“他的精神力s级,作战经验又丰富,怎么会死?不可能!”
三人都不说话,他们没有告诉她,看精神体的受伤程度,大概率也是弥留之际因为不甘心,想留下一点信号给同伴,示意这里有危险吧。
路枝枝用尽全力抢救白狼,零想要上前劝她不要白费力气,赫克托却拦住他,对他摇了摇头。
不论怎样,她都不会就这么放弃哨兵的。
赫克托问盖亚:“原因。”
盖亚说:“初步判断是虫洞的乱流。”
零却摇头:“不可能只是乱流。能让一个s级哨兵损伤到这种程度,而且是精神内部损伤,必然是一个精神系异能的强者。”
盖亚没说话,眼底划过一抹光。
最终,在路枝枝的坚持救治下,白狼的状态脱离了危险,但还是很衰弱。
她并非感情用事不愿面对封珩的意外,只是她心里就是有一个直觉,封珩没死,并且他的状态和白狼一样,处于奄奄一息中。
或许,他此刻正躲在哪里,无法露面,甚至不能露面。
想到此处,路枝枝眼睛一亮,她转身对他们说:“虫族有没有直播?”
盖亚微怔,零立刻说:“有。但虫子们用的是内网,和主星的网络不是一个系统,换言之,只有虫子才能看见这里的信息。”
路枝枝点头,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一层一层的找下去了,太慢了。我怕封珩等不了。”
赫克托十分有默契的立刻懂了她的意思:“你想曝光身份?”
“没错。”路枝枝轻轻抱起狼头,用脸颊蹭了蹭它的毛发,“我站在明处,让厉沉钧、迦示、封珩能够找到我。”
零皱眉,“可这样你的安全就成了问题。虫族和人类的矛盾很深,对哨兵和向导的偏见也好不到哪去。”
路枝枝当然也想到这一层,于是看向盖亚,说:“你觉得,虫族的保守派会愿意和我做笔交易吗?”
保守派不想和主星发起战争,但苦于没有和主星建立明确友好的外交关系,因为虫族一直是一个整体在对外释放敌意的讯号,这也是为什么盖亚初次见面就向她提出与主星交涉请求的原因。
盖亚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和善的笑容逐渐收敛,露出郑重的表情:“你的话语权有多少?”
其实路枝枝完全没有什么话语权,她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个白塔里打工的。
但她这时候不能怂。
于是她斩钉截铁地告诉盖亚:“我是唯一的向导,主星非常重视我,关于这点我想我不需要再证明了。而且我和恰西长官关系很好,如果我和你们保守派签订和平条约,让人类和虫族和平共处,这里面的利益我想你们是乐见的。而我的条件是:在我和我的哨兵在虫族期间,你们保守派要为我们提供保护。”
盖亚的眼底露出思量的表情,半晌,说:“稍等,我通个话。”
十分钟后,他再次带着和善的笑意走出来,对路枝枝说:“路向导,保守派的意思是,请您定一个时间,我们就在媒体和直播的面前签订和平条约,到时候会打开网域,不止虫族,主星那边也会看到。”
路枝枝很清楚,这是防着她说话不算数或翻脸不认人的情况。
但是主星那边知道的话,这大话基本就圆不上了。
路枝枝把心一横,豁出去道:“一言为定。不过在筹备发布会的期间,请你们派人找我的哨兵,并给我们自由出入的权限。”
“这是当然。”
发布会的时间一拖再拖。
这段时间,路枝枝他们可以在十六层畅通无阻,并且带有贵宾标识,让虫子们不敢随意冒犯。只是顶层的权限依旧不给他们开通。因为虫族女王就在顶层。
路枝枝让盖亚提供了最好的医护设备,将封珩的精神体放进有氧箱里,给它输液确保维持生命体征。
同时,她让零和赫克托继续在几层之间寻找厉沉钧和迦示的下落。
她这边,则想方设法联络到了恰西。
信号接通的一瞬间,恰西的表情看起来很担忧,也很疲惫,仿佛这段时间老了很多岁,眼底也是红血丝。
“到底怎么回事?我看到你们的定位器消失了,我还以为....”恰西说着按捺下激动的心情,用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我很好,长官。”路枝枝看见他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看来恰西又戒烟失败了,他这些日子没少跟着担惊受怕吧。
不知道待会她要告诉他自作主张的事,他又要愁成什么样了。
完蛋,她跟上级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这回还给他惹祸,彻底雪上加霜了,她不会被恰西开除吧?
“我有件事想....汇报。”她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真挚,“长官,三天后,我们就要跟虫子们迎来百年好合,怎么样,不赖吧?”
她说完还干笑了两声,看见对面的恰西没笑,甚至没说话,她有点虚。
路枝枝听见恰西面无表情地问:“你还记得你的任务是什么吗?”
“记得。杀虫族女王,让虫族瓦解。”
“那合什么?如果有合的可能,一开始我就不会给你这样的任务。”
恰西的话没有一丝余地,并且语气严厉,让路枝枝轻轻垂下了眼帘。
许是她现在这个样子显得很可怜,她听见她的长官在一声粗重的叹息后,问:“这几天饭有好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