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屿笑着摸上她的发,替她擦干眼泪,“别哭,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们才认识短短几天,但每次看见你哭,我就觉得心很疼。”
路枝枝握住陈屿的手,突然,耳边再次响起那个遥远的声音——
【再经历一遍,有什么感受?】
路枝枝怔住,在心里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能帮帮我哥哥吗?
【没用的,这就是陈屿的命运。即便你不来公寓,即便他不是保护你,他最后也是这样的结局。】
为什么?是你在操纵一切吗?
【我只旁观,并不参与,更不会操纵每个小世界的结局,只是因果早已注定。陈屿是为了让你体验亲情和温暖的途径,在这个世界,你学会了离别和不舍,这都是之前的薇拉不曾有过的感受。】
薇拉?
【薇拉就是你,你就是薇拉。】
【醒来吧,孩子。】
路枝枝突然看见眼前一道白光乍现,她已经离开了公寓,站在投送舱里。
舱门打开,厉沉钧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枝枝,下来吧,我们到了。”
“什么?”
她摘掉氧气面罩,拔掉营养液的管子,走出投送舱,只见四周是漫天星辰。封珩、迦示和赫克托已经站在那里等她。
“这是哪?”
封珩说:“虫洞附近,刚刚已经给恰西发送了信号。”
“投送舱没故障?”
迦示奇怪道:“没有啊,你不舒服吗?”
说着他抬手想测量一下她额头的温度,却被路枝枝避开,所有人看见她出神的环顾着四周,口中不停喃喃自语:“没有末世了....哥哥也不见了....为什么,怎么会这样....这一切都是假的....”
厉沉钧牵过她,将她检查了一遍,也没有任何伤口和异常,皱眉说:“枝枝,你怎么了?”
路枝枝恍惚地看着厉沉钧,说:“你不记得吗?你们都不记得吗?我们去了一个末世,陈屿,陈杏,你们都不记得他们了吗?”
迦示担忧的上前,用精神操控查探了她,“没有被操控和催眠的迹象。怎么突然说起胡话?”
路枝枝突然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为什么除了她以外,全都不记得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呢?到底现在是假的,还是之前是假的?
她感到混乱。
赫克托察觉到她的情绪,立刻从背后抱住她,给予她温暖和安全。
厉沉钧说:“先原地休整一下吧,等枝枝的状态好一点,我们再进入虫洞。”
其他几人点头表示同意。
可当他们刚刚打开定位仪想要寻找一个适合扎营的位置时,璀璨的夜空中突然凭空裂开了一个黑洞。
黑洞的边缘扭曲着周围的光线,像是将整个星空都卷入其中。
它的中心是一个无尽的深渊,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仿佛在召唤着一切走向毁灭。四周的星光在它的引力下微微颤抖。
路枝枝几乎是在黑洞打开的下一秒,立刻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吸力。
空气中传来低沉的嗡鸣声,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共振。
星星们的光芒被拉扯得扭曲,化作一道道光线,直直地流向黑洞的深处。
“快抓住什么东西!”厉沉钧大喊,他的声音被黑洞的引力撕扯得有些模糊。
路枝枝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试图将她拉向那无尽的黑暗。
她紧紧抓住身边的一块坚固的金属板,但依然感到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拉扯着。
其他人也纷纷寻找支撑,封珩大喊:“这他妈就是虫子的老巢?”
可没人能回答他,因为所有人都在努力抵抗着黑洞的吸力。
然而这吸力太强大,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路枝枝的手指开始滑动,感觉自己就要被卷入那无尽的深渊。
就在她支撑不住放手的瞬间,赫克托从后面紧紧抱住她,用力将她拉回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可这一切都于事无补。
路枝枝等人被吸进黑洞中,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醒来时,却身处一片荒废的战场,四周是焦黑的土地和残破的战车,天空中弥漫着硝烟与灰烬。
就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中,路枝枝看见一个仿佛不应该存在于此的身影。
青年站在一辆倾覆的战车上,背对着夕阳,背后是一对绚丽的蝴蝶翅膀。
翅膀的色彩在这片灰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鲜明,其上是深邃的金属蓝色,仿佛镀了一层星光,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细碎的亮光。蓝色的主色调中夹杂着细细的黑色花纹,如同夜空中点缀的星辰。
路枝枝一时间忘了呼吸。
战车上的青年侧过身,锋利的下颌线将他的脸和脖子分割出鲜明的阴影,眉弓到鼻梁的角度让人看过后就忍不住想知道他正脸的样子。
零的翅膀挥动了两下,背对着夕阳,俯瞰着下方的少女。
由于背光,路枝枝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日光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姿,他的背很单薄,也不像厉沉钧他们那样健硕,反而有种风轻轻一吹就会飘起来的感觉,但奇怪的是他并不瘦弱,赤裸的上半身很精壮,人鱼线清晰可见。
路枝枝看见他轻盈的飞下战车,脚尖落地,缓步朝她走过来。
两人在落日余晖下对视,对方率先开口:“你的哨兵呢?”
他的声音很轻柔,带着冷冰冰的质感。
路枝枝说:“我和他们走散了。”说完,她的眸中闪过疑惑,“你认识我?”
对方的瞳色是和他翅膀一样的深蓝色,路枝枝控制不住的盯着看。
他是虫族?
零注视着她良久,然后毫无情绪的转身,淡淡说:“不认识。”
这不是实话。
他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感应到她是向导。
星际里唯一的一个向导,只有她了....
零走回战车,绕着检查了一圈,确认已经无法再启动,最后只好把里面的装备拿出来。他收回了翅膀,套上黑色紧身衣,背着绳索和枪,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路枝枝在原地思索了一瞬,就决定跟着他。
于是一片废墟中,青年走在前面,后方三米跟着一个少女。
零知道她跟着,却没有阻止。
路枝枝就这样不远不近的尾随他来到一个潮湿的虫穴。
黑暗让周围十分压抑,路枝枝倒不怕黑,但她怕这种湿漉漉不知道下一秒会冒出什么虫子的感觉。
她往前快走了几步,拉住零的衣角,“那个....我们这是要去哪?”
“不知道去哪还敢跟上来?白塔就是这样教你的?”零的声音没什么语气,他转头看见路枝枝不安的眼睛,默了一阵,还是为她解释道:“我刚刚杀了恶心的虫子,他们的后援估计很快就到了,在这里先躲一躲。”
恶心的...虫子?他自己不就是虫族吗?不光杀了自己的族人,甚至还嫌恶心?
路枝枝疑惑地看着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