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太阳高悬于头顶。
晴空万里，白云飘渺，微风习习，正是公国巨型空战兵器“贝希摩斯”试飞的绝佳天气。
“哇，这也太大了吧……”
巨人族希波正在前方忙碌地进行最后的调试工作。
不知何时来到一旁的克莱尔，看着即将试飞的军用重型飞艇，目瞪口呆地问道：
“哥哥，这东西真的能飞吗？”
“能飞，多亏了轻若无物的氢气。”
“……那又是什么？”
无法忍受的存在之轻，那就是氢。
“就是你喝的水分解出来的东西。”
克莱尔晃了晃手中设计得如同诺曼底水壶一般的水壶，说道：
“拜托，水怎么分解？哥哥你偶尔就会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这……确实可以做到，克莱尔小姐。”
化学实验室的见证者，拉吉亚和人鱼族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艾萨克的话。
自从发现电之后，艾萨克提炼、萃取、分解了各种各样的物质，现在就算他说用红豆做大酱，人鱼族们大概也会相信。
顺带一提，摧毁鼠人族的氯气也是在分解海水的过程中产生的。
在地球上，氢气反而是在获取氯气的过程中产生的副产品。
“可是主人，虽然确认了它具有浮力，但真的能把这么大的东西送上天吗？”
拉吉亚作为氢气的生产者，提出了充满疑问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它太大了。即使按照船舶的标准来衡量，也很难判断它的级别。
“它确实能飞。”
为此，艾萨克引入了硬铝合金骨架，小型化了后期型蒸汽机，并召集了学院派魔法师进行轻量化附魔。
此外，由于蒸汽机的特性，需要携带沉重的水箱，这个问题也因为能够从空气中收集水蒸气随时补充水分的人鱼族加入而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从而显着提高了推重比。
结果，与莱特兄弟试飞的44米长的第一艘蒸汽飞艇截然不同的东西出现了。
航空设备的研发一直以来都是与重量的斗争。
而艾萨克凭借已有的知识、工程技术和异能，正在这场斗争中取得胜利。
“只是氢气有点麻烦……”
当然，氦气是飞艇浮力气体的最佳选择。
但是采集氦气需要天然气钻探技术，而且氦气太轻了，即使密封起来也会不知不觉地消失。这意味着储存氦气也并非易事。
相比之下，氢气的生产再容易不过了。
只要能利用电力，就可以通过电解水的方式获得。
只是相对于获取的难度，氢气的运用难度更高一些。
即使圆鼓鼓的外部蒙皮破损一些也无大碍，但如果内部与货物一起存放的气囊受到撞击，那就麻烦了。
虽然设计了多个隔舱，以防止一次性全部爆炸，但如果两个或以上的气囊破裂，仍然会导致浮力下降或丧失。
如果没有相应的对策，一旦遇到静电之类的火种，就可能发生类似于兴登堡号那样的空难。
当时那场空难导致35人死亡，62人幸存，据说飞艇坠落的速度非常缓慢，所以才会有幸存者。
或许，如果当时有完善的消防系统，就不会有任何伤亡。
或者，如果当时没有使用铝热剂作为涂料——现代将其用作燃烧弹——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静电火灾。
自然，艾萨克不想重蹈兴登堡号的覆辙，所以他用橡胶做了完善的静电防护措施，并且打算带上水之精灵作为消防员。
而且，敌人的武器即使是魔力驱动的，也基本都是弓箭和投石之类的冷兵器。
更何况，这艘飞艇并非用于正面作战，而是用于在敌人看不见的高空进行轰炸，给敌人带来震撼和恐惧。
“总之，试试看吧。”
希波完成了顶部重机枪的安装，向艾萨克竖起了大拇指。
圆柱形艇身上，前后两端各安装了两挺12毫米重机枪，下方的硬铝合金吊舱也是如此。
“啊，我也要去。”
看到这个庞然大物即将升空，众人犹豫不决，只有艾菲毫不犹豫地跟着艾萨克登上了钢铁吊舱。
进入这个几乎相当于火车车厢大小的吊舱内部，便来到了控制尾部垂直、水平尾翼方向和螺旋桨输出的驾驶室，而80毫米主炮的后膛则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虽然艾萨克更想要铁甲战列舰上的105毫米舰炮，但考虑到空间和重量，这已经是极限了。
至少在空中，它的火力相当于一辆坦克加上四挺重机枪，或者八名风暴兵。
由于是从上往下射击，最大射程也会比地面上的2000塔尔更远。
而贝希摩斯飞艇的真正价值在于它的货舱。
飞艇原本就是用来运输乘客和货物的，而艾萨克在货舱里装满了炸弹，并搭载了身穿硬铝合金装甲的武装狮鹫。
狮鹫骑士将由经验丰富的射手艾菲和游侠担任，他们可以用爪子投掷炸弹，或者在鞍座上投掷铁球炸弹，实际上就是多用途轰炸机。
因此，这艘飞艇除了轰炸功能外，还具备有限的航空母舰功能。
艾菲背着枪和艾萨克一起登船后，将信将疑的家臣们也陆续登上了这艘具有纪念意义的飞艇。
“你不害怕吗？我们会飞到云层之上。”
听到艾萨克的问题，艾菲用祖母绿般的绿色眼睛凝视着他。
这种飞艇不像热气球那样只能在几百米的高度飞行，它可以飞到几千米的高空。
甚至曾经有一家功能饮料公司用飞艇把人送上了平流层。
“是陛下要做的事情。我当然相信您。从热气球开始就是这样。而且，如果让您一个人乘坐，万一失去了您，我宁愿……”
这是一个拥有无限信任的二百岁精灵女子。
虽然后半句话令人有些不安。
“怕不怕的，我只要想到一个烧钱的项目终于完成了就感到欣慰。”
中年人查尔斯财政大臣推了推眼镜，如此回答。
他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我非常不安。我现在就想下去。”
“作为你的主人，我拒绝，拉吉亚。”
主人去哪，奴隶也得跟着去。
更何况，作为水之精灵王的拥有者，拉吉亚需要在飞行途中给锅炉加水，并在紧急情况下灭火，所以不能下船。
“那就上升吧。调整压载水。”
汉斯副司令点头答应，握住了驾驶室的方向舵。
很快，内部气囊充满了气体，巨大的浮力开始作用于飞艇的艇身。
接触地面的金属吊舱发出噪音，离开了地面，众人因为短暂的失重感而惊呼。
“哎呀呀，这该不会真的……”
“看窗外，我们正在升空！”
没有翅膀的庞然大物正强劲地向上攀升。
地上有一只巨大的鸟，多年来既不会飞也不会鸣叫，现在它正雄赳赳气昂昂地飞向天空。
“哦！”
“神啊，那巨大的东西飞上天了……”
吊舱外传来了人们惊讶的赞叹声。
贝希摩斯级飞艇像热气球一样，缓缓地将巨大的艇身升上天空。
由于其巨大的尺寸和充满视野的压迫感，飞艇带来的视觉冲击是巨大的。
在这个对人造飞行器概念还很模糊的时代，它就像一艘巨大的ufo母舰。
“陛下，正在装填煤炭，提高输出功率。”
蒸汽机开始运转，驱动螺旋桨旋转，副司令调整方向舵，飞艇也随之改变了飞行路线。
虽然在地面上已经成功进行了实验，但能够在云层之上实际滑翔飞行，仍然令人激动不已。
是的，凭借电解水的发现、硬铝合金和蒸汽机，他们突破了热气球无法逾越的高度限制。
『您创造了足以主宰天空的伟大发明。成就点数+50,000点』
女神的成就信息充满了艾萨克的视野。
这是基于地球知识取得的辉煌成就。
在神的祝福下，他们成功地制造出了异世界第一艘飞艇。
***
自从收到来自中央大陆的惨败消息后，阿瓦隆帝国的士气一度低落。
然而，现在那里却充满了往日的热情和欢呼声。
这是因为前些日子在众人面前高飞的飞空艇。
而且，这次飞空艇上装载了大量魔力核心制成的炸弹，准备攻击胆敢让高等精灵蒙受失败和耻辱的黑木领地，这怎能不让人兴奋呢？
高等精灵的臣民们都在热情地高呼伊纳托斯和希奥娜女帝的名字。
希奥娜女帝用扇子轻轻地扇着自己白皙的脸庞，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已经将120枚魔力炸弹装载到货舱。发射炸弹的投石机也安置在甲板上两台，还有可以把狮鹫和半龙变成蜂窝的连发弩炮，
也在下层开设射击孔进行布置，上层甲板也布置了大量弩炮。现在出击准备完毕，女帝陛下。”
手持不祥的黑色魔杖的进攻司令官拍着胸脯向女帝保证，并报告了出击准备情况。
女帝瞥了一眼上下都武装到牙齿的飞空艇。
看着忙碌的甲板士兵将船帆张开，女帝将手中的扇子递给了进攻司令官。
“胆敢杀害高等精灵，让我们蒙羞，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进攻司令官。”
“是！我一定会将选择与帝国为敌的西部国家，以及黑木领地变成一片火海！”
一只跳蚤蹦跶，周围的国家也跟着一起闹腾。
被践踏的种族尊严，唯有将黑木和其盟国彻底摧毁才能得到恢复和提升。
帝国的臣民们高举双臂，如同狂信徒一般为女帝的做法欢呼。
“火海！火海！”
“高等精灵的力量！响彻整个大陆！”
“哇啊啊啊——！”
甲板上发出信号后，船员们纷纷登上了飞空艇。
进攻司令官站在栏杆上，手持扇子，向女帝敬礼。
希奥娜女帝也举起带有旗帜的白金长枪，回应了他的敬礼，下令飞空艇出击，给敌人带来震撼和恐惧。
“出击——！”
***
“陛下，第一次试航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飞艇这东西看着慢吞吞的，其实速度惊人啊。这才多久，就已经飞过魔兽森林了。”
这次是前往亨顿的远程试航。从高空俯瞰大地，别有一番滋味。
艾菲在吊舱内，望着窗外，怔怔地自言自语。
正如她所说，即便全副武装，飞艇的速度也远非依靠热气的气球可比。
从外面看，因为体积庞大，飞行高度又高，所以显得慢悠悠的。但事实上，一战时期的齐柏林飞艇，时速都能达到128公里。
更何况，他们还有风之精灵王的助力，速度自然更加惊人。
比火车和船都要快，在这个世界，飞艇简直就是一种高速航行兵器。
凭借着压倒性的机动性，可以四处出击，进行轰炸。
“而且还能飞到五千塔尔的高度。”
“顺带一提，如果条件允许，还能飞得更高。”
飞艇的实用升限可是相当高的。
唯一的弱点是容易受风和台风的影响，不过有掌控着周围气流的西莱芙在，这也不成问题。
“陛下，飞到那么高的地方真的没问题吗？万一惹怒了天上的神灵……”
“很抱歉，艾菲，在那上面的可不是什么神。”
艾萨克语气笃定，艾菲抬头望了望云层之上湛蓝的天空，好奇地问道：
“那上面有什么呢？”
艾萨克也顺着艾菲的目光望向天空。
‘和谐女神啊，这个能说吗？’
来自地球的艾萨克知道。
他知道宇宙的存在。
自从了解到宇宙之后，他才明白，在这个宇宙中，这颗星球和人类的存在是多么渺小。
不过是短暂存在于一瞬之间的尘埃罢了。
在地球上，这是大部分人都知道的事实。
[....]
一种强烈的为难之意涌上心头。
艾萨克有些不确定地瞥了一眼旁边，作为试航医疗班成员一同登艇的伊格尼正凝视着他。
“使徒大人，您刚刚是在与什么存在沟通吗？我突然感觉到了伊莉丝女神的为难之意。”
不出所料。
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
这时，艾菲又忍不住追问道：
“陛下，所以上面到底有什么啊？”
“有梦想，也有浪漫。”
或许等到将来，学术和教育普及，人类整体的意识水平提高到足以接受的时候，可以将真相公之于众。
但现在，实在没有必要让他们了解新的世界，徒增冲击。
毕竟，真理与真相，总是沉重的。
***
“最近黑木的火器进口量真是惊人啊，芙蕾雅大人。”
一股新的风潮开始在西大陆各国之间蔓延开来。
噼里啪啦的炒豆子般的枪声。阿撒兹勒商会会长站在宫殿的栏杆旁，俯视着士兵们的射击训练。
她甩动着皮革般的尾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支日渐壮大的新式军队。
最近，黑木的武器可是相当紧俏的货物，各国君主都争相抢购，据说已经成为衡量国力的新标准。
托与艾萨克公王的交情，亨顿公国拥有仅次于黑木的枪炮数量。
火绳枪已经超过两百支，而且还进口了同样是前装式，但刻有膛线的步枪。
除了野战炮之外，连足以摧毁城墙的球形攻城炮也弄到了手。
这样一来，不仅能与周边国家抗衡，甚至可以与高等精灵部队一较高下。
“呵呵，可不是嘛。当初与艾萨克公王结交，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芙蕾雅公王喜欢结交性格好的人，加之她阅人无数，早已看出艾萨克的潜力，所以一直劝说自己要和他搞好关系。
此刻，她带着一丝得意，仿佛在炫耀自己五百年的阅历并非虚度。
这位黑暗精灵女王正满怀欣慰地俯视着日渐强悍的新式军队，忽然抬起头，看到远处天空中一个奇怪的飞行物，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难道是我老眼昏花，出现幻觉了？”
“啊？您说什么呢？您还年轻着呢……”
阿撒兹勒顺着芙蕾雅所指的方向望去，也看到了天空中那个圆滚滚的古怪人造物，不禁失声惊呼：
“……我的天！那是什么？”
看来不是幻觉。
不过，或许她宁愿那是幻觉。
“真是个古怪的东西……”
古怪，除了这个词，实在找不到其他更贴切的形容。
那个圆滚滚的庞然大物，充满了人工的痕迹，正以惊人的速度，逐渐占据了她们的视野，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