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主子心善又得寸进尺
作者:小果梨   出狱后,太子和后位皆唾手可得最新章节     
    这巴掌,力道大的让文蓝的脸颊疼的麻木。
    耳畔轰轰作响,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眸光处,那狐狸精立于亭内,居高傲首,得意洋洋,身畔簇拥三个丫鬟,其中府中的蠢货听云也在其内。
    而打她的贱婢更是将仗势欺人发挥到了极致,像条刚得了块骨头的野狗四处乱咬,以显她主人的威势。
    对面来势汹汹,自己又形单影只,虽然自己有所依仗,可这女子毕竟是太子带回来的,明显还未玩腻,她还不能硬碰硬。
    文蓝垂了头,深吸了口气,对着亭内的陆小桃福了福身。
    “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请姑娘高抬贵手,放了奴婢一马。”
    棠华打了胜仗般,邀功似的望向陆小桃。
    高砖铺就的檐亭比平面高了一大截,陆小桃随意地站在亭内,不知为何,此情此景,竟让她多了抹俯瞰和居高临下的意味。
    前一刻还对她没什么礼数的女子,如今低垂颈项,微弯脊背,茂密枝叶在她面上洒下半面阴影,虽然看不清表情,可陆小桃知晓,定不是心甘情愿,而是满眼不屈。
    就如她曾被迫妥协的一次又一次,从来都是咬牙切齿,吞下苦水。
    如今,她竟仗着太子的势,在欺东宫的人。
    陆小桃发现自己确实不是个好人,因为她忽然想耍一耍威风,想泄一泄这女子的心气。
    她坏心思地歪着头,疑惑地凝着棠华:“棠华,这女子在说什么?我怎么没有听到?”
    棠华立刻转了身子,不悦睨着还在福身的女子:“你耳朵聋吗?姑娘没有听清楚你在说什么,你不会再大声说一遍吗?”
    简直欺人太甚!
    文蓝气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她已如此低姿态,而这女子竟敢得寸进尺!
    她突然很想反问一句你以为你是谁?你可知道我是谁?一个玩物真把自己当成正经主子了。
    可所有言语都被吞没在这几人嚣张的气焰下,指尖都已渗入肉里,袭来一阵钻心的疼。
    文蓝咬了咬后槽牙,抬起脸望向亭内做作的女子,说的虽是祈求之言,话里话外尖锐之意具足:“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被猪油蒙了心肝,请姑娘高抬贵手,放了奴婢一马。”
    “这下子听到了。”
    陆小桃也不计较她那不驯的态度,轻笑一声,满心郁郁瞬间而散,转了身子坐在檐亭的石凳上,接过秀文递来的茶,美滋滋地品了一口。
    茶香四溢,入齿留香,即便陆小桃不懂茶,也知晓这是好茶。
    余光瞧见棠华与那女子还站在阶下,陆小桃想了想,不紧不慢道:“这次暂时就放了你,若是下次还敢如此,我就告诉太子,说你瞧不起我,让他乱棍将你打死。”
    她还记得在陆家村时问过崔锐,若是奴才没有规矩该如何,崔锐说,乱棍打死。
    刚刚崔锐也说,若是有谁不敬她,只要与他说,他便不会再让她留在东宫。
    她是太子的救命恩人,不敬她就等于不敬太子,她如今惩罚这女子,也是在维护太子的面子。
    陆小桃为自己想了一番理由,更加理所当然起来。
    亭外的文蓝因此话眸中讽刺之笑更浓,藏在袖中的指节发出咔咔响动。
    棠华瞧着,突然大力推搡了她下:
    “姑娘在与你说话,你这是什么表情?姑娘心善决定放了你,而你却作这副样子,你这个贱婢简直不识好歹,不会把自己当成东宫的主子了吧。”
    文蓝趔趄地往后一退,面上阴狠之色更浓。
    这群蠢货以为这个女子攀上了太子便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可凤凰永远另有其人,这女子只是只微不足道的麻雀,在东宫根本呆不了几天。
    从前亦有皇后或皇帝送来的女人,那又如何,太子根本不理会她们,自己偶尔偷偷欺负,亦没有人怪罪。
    她知道太子心中之人是谁,而她与此人关系密切,且自己还是被太子亲自要来东宫,日子快活舒适,已然把自己当成了另一种身份的主子。
    她们此番之举若是告到太子处,太子一定会保全自己。
    可太子刚刚已经入宫,所以这些人才敢在东宫作威作福。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若她此时逞强,必定会遭受到这些人更为强烈的报复。
    想到此,文蓝上前几步,走到陆小桃面前再次福了福身,淡淡道:“奴婢知错了,奴婢刚刚只是因着姑娘的心善在不知所措而已。毕竟在东宫,还从未有人如此对待过奴婢。奴婢感念姑娘的恩情,若以后姑娘有用的到奴婢的地方,奴婢定当选择帮您。”
    她这夹枪带棒、阴阳怪气,在场之人都听的分明。
    一直伺候在陆小桃身旁的秀文,没忍住瞧了眼她:“真是个心比天高的丫头,主子用的到你是你的福份,届时真要你做什么不过一句吩咐的事,难不成没有恩情,你还要抗命不成?”
    眼见着女子听闻此言后身子轻颤几许,秀文又给陆小桃斟了碗茶,轻笑开口:
    “姑娘,您就是太心善了,这奴婢之举别说是放在规矩森严的东宫,便是任何一个府中都得被发卖杖责,永生没有翻身的机会。
    而您却仁慈地放过她,但凡这奴婢懂些进退,有些良心,便应该在此地叩首跪拜姑娘的大恩大德,她却如此轻飘飘地揭过去,知道的是奴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呢。”
    秀文说话刁钻且毒,便是陆小桃听了都心肝发颤,何况是这女子。
    但她到底不敢做的太过分,她才刚来东宫,不过是仗着太子救命恩人的身份逞逞威风罢了,逞过一次也就罢了。
    若是太子知晓今日之事,她自认为还找的到理由来圆,但也没必要做的太绝。
    她如今想的是做太子的救命恩人,救命恩人便不能太过自恃恩情,不然恩也变成了仇。
    就在陆小桃准备轻笑就这么揭过此事时,一旁的听云突然怯生生开口:
    “姑娘,文蓝她估计是昨晚没有睡好,脑袋烧坏了,才做出了如此糊涂事。
    文蓝她平日干活伶俐,脑子也灵活,与府中的管事和太子的内侍关系都挺不错,还经常帮着太子做事,所以平日里确实傲气些,却不知冲撞了姑娘,但她此次已知道错了,您便看在她知错能改的份上给她一次机会吧。”
    文蓝不知晓她此话让在场之人都怔了一瞬。
    遽然间,陆小桃微张了嘴,震惊地望向听云。
    这女子竟经常帮着太子做事?如此重要的事,她为何现在才说。
    看见姑娘和一旁的秀文蓦然间沉凝的模样,听云虽然不懂二人为何露出这种表情来,可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机会,连忙冲着阶下的文蓝道:
    “文蓝,你还不谢恩赶紧离开,这般心善的女子也就只有姑娘了,若是换成旁人,你早被丢在乱葬岗喂狗了。”
    陆小桃吞了吞口水,虽然现在才知晓此事,但她们到底也只是打了这女子巴掌,动了动嘴皮子,亦没什么。
    她们陆家村的邻里之间骂几句,扯扯头发都是正常之事……
    陆小桃到底安慰不下去自己了,可就在此时,“砰——”一声巨响,让她僵硬了几息后,扭动脖子,往声响之地望去。
    女子双膝跪在青石板地面上,对着自己用力磕了三个响头:“听云说的不错,奴婢刚刚只是因身子不舒服恍惚了罢了,却无意冒犯了姑娘,实在罪无可赦。但姑娘仁善,不与奴婢计较,此情奴婢羞愧难当,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以后只盼为姑娘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一声声,一句句,在流水潺潺中异常清晰。
    棠华、秀文与听云沉默地望着这一幕,瞧着女子起身时额头上晕染的红和肿,安静地挪开头颅,无声地探向陆小桃,皆在等她发话。
    迎着这三道意味深长的眼神,陆小桃硬着头皮地扯了抹笑容,心中叫苦不迭。
    也不知晓听云如何想的,现在才说这女子经常帮着太子做事,若是一开始说,她如何也不会刁难于这女子。
    她陆小桃别的不会,就是能屈能伸。这女子能与东宫如此多的人关系不错,还经常帮着太子做事,那这便不是简单的丫鬟了,说是心腹也不为过。
    而她来东宫的第一天,便因着心中的虚荣而将这女子得罪了,逼的她给自己跪下还磕了三个响头,这不就是结了个死仇。
    若是有人让自己如此做,她定会记恨到此人的八辈祖宗,每晚都要诅咒唾骂的。
    她心虚地起了身,轻柔将其扶起,话里像是浸了蜜:“你呀你,又何必如此冲动,我本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刚刚便准备与你嬉笑结识一番,谁知你却误会我了,倒是弄的我不好意思了,我又怎能不原谅你。”
    文蓝垂眸,笑着应道:“姑娘言重了,既如此,奴婢先告退了。”
    陆小桃只盼她快点走,赶忙挤出抹笑意颔首。
    文蓝又福了福身,极尽的有礼,转身后,眸中迅速沉溢出浓郁的算计和阴狠。
    可倏地,她又变了副惧怕失神之姿,因为她瞧见不远处的竹海处,矗着三道人影。
    青色长袍勾勒俊逸之气,一旁的大红衣襟张扬不已,唯有月白长衫只卷着几道风声,却不咆哮,十分静谧。
    于子穆轻笑道:“那女子似乎颇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