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县令微笑着面对顾念道:“并州现在地广人稀,男丁缺少,侄女可有良策?”
顾念眨巴一下大眼睛道:“拿我们武县来说,百姓家中男丁都有几个,兄弟多的人家,分家分户是必然。
叔父可以向圣上上书奏折,把男丁多的未成亲的青壮年分户出来,迁移去并州、通州居住,和那两州的当地女子成亲。
这样既解决了当地女子的婚配,也解决了随州、宿州家中男子多不好找妻子的困境。”
顾念话音刚落,除了空青,大家都拍手叫好。
顾甲更是心花怒放,他就知道,女儿的大智慧必定能想出办法来。
就拿柳树村来说,家家都是兄弟几个住在一起,父母在,不分家。等到父母不在了,兄弟间为了家财相争反目,还不如迁移去并州、通州,分得田产,房屋,和当地女子成亲,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朝廷为了安抚并州、通州的民心,必然有很多新政下来。与其兄弟之间为了一点薄产争斗,还不如早早另起炉灶!
赵县令激动的站起来,在大厅里踱步。果然不能小看了女儿家!
“对于并州的粮食问题,念儿可有解决的办法?”赵县令对顾念侄女也不叫了,和顾甲一样叫起了念儿。
顾甲对女儿鼓励的一笑,微微颔首。
顾念微福一礼后道:“春耕须得抓紧,稻谷种一季。稻谷收获后,抓紧时间种高产的番薯。再贫瘠的土地,番薯亩产也能达到上千斤。填饱了肚子,才能减少疾病。”
顾甲颔首接着道:“我们两家的农田里种的都是土豆,哦!土豆就是念儿给番薯另外取的名字。去年我家的田里土豆亩产达到了两千斤!
鑫磊去了并州,一定得种土豆!这可是高产的粮食。软糯可口,比百姓吃的杂粮、粗粮精细了不少!”
赵县令闻言惊讶的看着顾甲道:“想不到辰风对农耕如此了解!”
辰风,顾念吃惊的看着爹爹,爹爹还有一个名字叫顾辰风吗?这名字透出儒雅之气,而顾甲,简单粗暴,天下第一!
没错!爹爹的青阳剑当之无愧天下第一!
只是爹爹为何改名?
哦,自己是小辈,不能僭越。等爹爹想告诉自己时,肯定不会隐瞒。
赵县令再次欣喜的开口道,“这土豆竟如此的高产,若是推广开来,并州的粮食难题,不!大庆的粮食问题将大大缓解。”
顾念微笑着道:“红薯也是高产粮食,荒地里都可以种植的。”
大庆的农民之所以食不果腹,就是忽视了土豆和红薯。稻谷和小麦并不能获得高产,却大力种植。种出来的稻谷和小麦卖去粮食铺子,再买回麸皮、杂粮度日。
农户自己的肚子都不能填饱,饥寒交迫怎么能长寿?
赵夫人颔首,心里暗忖,夫君可以上书,给并州的百姓给予一些奖励,比如免费发放土豆和红薯的种子。
赵县令眼睛一亮,抚掌大笑:“妙哉妙哉。”
顾念又补充道:“还有!要安排专门的老农指导种植,确保每家每户都能种出好产量。”
众人纷纷赞同,就像柳树村的黄里正等一群老农户,种了一辈子的地,对庄稼都太熟悉了,这些都是长期的劳作积累的经验。
赵县令和夫人顿时信心大增,今天这一趟没有白来,不枉此行!
赵县令想到了铁头犁,于是看着顾甲笑道:“辰风,如此看来,柳树村的铁头犁也是念儿想出来的了!”
陆宴颔首道:“确实是念儿想出来的!”
赵县令笑了:“我向朝廷上书,给念儿争取一些奖赏!”
顾甲摇头道:“鑫磊若果有心,可以提一提铁头犁,只是这奖赏不会太高!让朝中的六部知晓这铁头犁是我顾甲提议的就行!”
赵县令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你俩家是缺少奖赏的人吗?还嫌弃奖赏不高!”
顾甲点头:“我是想要一个天大的奖赏,到时鑫磊记住我今天的话就成!我要用功劳换取圣上的一块免死金牌!”
“嘶…”连顾念在内,大厅里的人全部倒吸一口凉气。
陆宴诧异的看着顾兄,我们两家怎么就需要免死金牌了?
顾念垂眸沉思,腿有些打颤,是了!是了!家里有一颗定时炸弹!
山奈!吴王府的五公子,现在是反贼余孽。我们家窝藏了造反余孽!
顾念起了一身冷汗,窝藏余孽是大罪!吴王的人不会透露出去吧?他千辛万苦的谋算,定然会保守秘密的吧!
哪些人见过了山奈?那个替身不会说出来的吧?要不要潜入宗人府,杀了那个替身灭口?
山奈和前年长得不一样了,当初那个一身霸气的孩童,于今和重楼一样,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了。
只要他不表露出大智慧出来,应当是不会发现的。
爹爹想用功劳换山奈的一丝生机!用什么功劳来换,必须是对民生产生影响的大事!
可惜的是治水抗洪之法已经被安儿用了,奖赏了一套文房四宝。
赵县令哈哈大笑道:“辰风,你说笑了!这铁头犁省力省时,我去并州上任,得多带些去!”
顾念从混乱的思绪中缓过神来,她对赵大人微福一礼道:“叔父,这铁头犁可以全部用铁打造,只不过一般的农户买不起。”
赵县令颔首:“等到我们庆国撑过了这几年,百姓富强起来了,再全部用铁器打造铁犁!这功劳我替你爹爹争取!”
顾念思忖,这小敲小打小闹的功劳无济于事。
赵夫人微笑看着顾念道:“婶婶我去并州时,想向念儿买一百只兔子带去,梳理些兔毛,做些兔毛鞋都行!
婶婶我也想让并州的百姓养些兔子,做出袄衣、袄裤来。”
顾念对着赵夫人行了福礼:“兔子就送给婶婶了,婶婶和叔父忧心并州的百姓,念儿深感佩服。”
赵夫人颔首,承了顾念的情。可惜了这孩子,宁书没有这个福气!就我们赵家不纳妾室来说,也不会亏待了念儿!也不知道是哪个小郎君有这般福气能娶到念儿。
顾念走到旁边的桌边,提起铜壶,再次泡茶展示了茶道。
赵县令及夫人、顾甲和陆宴全都目不转睛的欣赏着顾念的茶道。
饮了一口茶后,赵县令又看向顾念说道:“念儿,这兔子的养殖之事可得细细讲来,毕竟并州的百姓未曾养过兔子。”
“叔父,兔毛只能做被子和袄衣、袄裤,不能代替棉花纺织成布匹。
不能过分夸大用途,等百姓家中改善了饥寒问题,养兔子就成了肉类改善伙食了。
至于兔子的养殖,明日就让陆南师兄去县衙详细告知赵管家。”顾念微笑着解释,可不能一味夸大兔毛的用途,把棉花的种植丢弃了。
赵县令颔首,茶桑是根本,兔毛是巧思,不可盲目推崇!
冬忍和陆北准备好了丰富的午膳。
两家人在顾家的大厅里陪着赵县令夫妻用了午膳后,他们才告辞。
离开前,赵县令对顾甲说,等他到了并州遇到了难处,他再来信向顾念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