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今晚还要带他回家和外公外婆吃饭。”施凮习说着,朝门外招了招手,叫进来一个看着不太年轻的女人,那是施凮习的随行助理。
她对那女人说道:“你先抱着煜白下楼吧,让他回家前好好睡一会儿也行。”
“好,那您呢。”那女人短促地说道。
“马上下去,包还在楼上,我去拿一下。”施凮习看着女人熟练地连着毯子抱起池煜白,轻轻托在怀里。
见他们出门后,施凮习带上池煜白的小外套,和池木道别,也离开了。
门被重新拉好,房内归于平静,池木被这样一打断,也没了将电影继续看下去的心思。虽然只剩最后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他把电脑放到桌面,侧过脸端详起陈千的睡颜。
陈千正微微皱着眉,呼吸不太稳定。池木猜测应该是被他们说话的声音惊扰到了。
他握着陈千的手一直没松开,此时手心里热热的酝酿着一股温度。
指腹在柔软的皮肤上无意识地轻轻摩挲,沉静的目光一错不错,下一秒,就对上了一双迷蒙半睁的惺忪眼眸。
池木惊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语气轻柔地问对方:“怎么突然醒了?”
“唔……”陈千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反射性地应了一声。他眨了眨眼,视线对焦的很困难、缓慢,整个人看起来钝钝的。
池木淡笑着,恍然道:“原来还没醒。再睡一会儿吧,等一下吃饭的时候再叫你。”
陈千半梦半醒,难以理清池木一张一合是在说些什么,“嗯?”
这么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看得池木心软。他触上陈千的脸,但想了想还是没舍得下手捏,只好轻轻地来回摸了两下。
羽毛绕过似的力度惹得那块皮肤痒痒的,陈千就晃了晃头,让脸在那手心里蹭了蹭。
“睡着了怎么跟猫似的。”池木评价着。身子俯下,一个若有似无的吻落在陈千眉心。
再起身时,他发现陈千又睡了过去。
嘴角微微翘起,挂着一个餍足的笑。
……
时间缓缓地过着,一天又一天。
各种标明了营养成分的药瓶里,药片总是按时按量,渐渐吃到了最后显露出瓶底。
每天由余望希带来的孙大厨特级便当,也终于不再推陈出新,而是开始进入了循环。
陈千的大小问题,在养病期间都几乎好透了。
因为营养不良而导致的面色苍白和瘦弱得到了很好的调理。身上的伤也是,除了几个一开始没得到及时处理的疤痕,在皮肤留下点格格不入的痕迹以外,几乎看不出他前段时间满身疮痍的影子。
他整个人焕然如新。并且以这样的良好状态,迎来了期待已久的出院的这一天。
“我午饭要吃火锅,晚餐要吃日料,夜宵吃烧烤配炸鸡。”陈千站在忙碌地收拾行李的仲一和陈天身边,和余望希伸着手指依次点着菜名。
“明天早餐吃螺狮粉吧,加一颗蓬松金黄的炸蛋。”余望希提议道。
“那就吃!我要两颗炸蛋!”陈千重重点头,接受了对方的提议。
“你还吃两颗炸蛋,你怎么不说你要吃手榴弹呢?”陈天满脸不耐烦地从行李箱里抬起头,将散落下来的袖子重新挽到手肘处。
“我住院这么久,没别的愿望,就吃两口饭你还说我?”陈千委屈地控诉,声下了,泪憋了好半天没下。
陈天把手边的卫衣折得规整,甩进箱子里,皱着眉看陈千,说:“你那是两口吗?我请问呢,你是要出院,不是要出栏。”
陈千颤抖着伸出食指对准陈天,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两步,又将另一只手猛地捂在自己心口处。
他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陈天你说什么?你真的有点伤到我了……这一个月伙食你包了我就会原谅你。”
“亲爱的家长们还没回来,我把你赶出家门也是没人能帮你。”陈天咬着后槽牙,露出一个粲然的微笑,眼神中是寒意丛丛,“所以,这点小伤,我看你还是忍忍吧。”
陈千忍辱负重,决定一马当先,成为那个维护家庭和谐的人。
他腆着笑脸,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俩是什么,咱俩是可以为对方两肋插刀的亲兄弟啊!我又怎么会怪你,亲爱的哥哥。”
“有事哥哥,无事陈天是吧。”陈天也笑,眯起眼睛笑,花枝招展笑,“陈小千,这里的行李你一小时内不收拾完,别说午饭了,你连米粒都看不到。”
“嗻——”
已经有很久没有运动过了,陈千感觉自己的肌肉在退化,大概是即将要变成幼儿园小孩的程度。
不然怎么会只是搬了个行李下楼,就累成一坨软绵绵的面团了呢?
“要不是……我太久没运动了,这点箱子……我一个人可以搬十个来回。”
他手握成锤,边在手臂酸软的手臂上不断捶打放松,边粗喘着气抱怨。
余望希和他一起坐在车后排,热衷地帮他捏着小臂的肌肉,劝道:“诶呀,大家都是至亲手足,你也不用那么逞强。箱子而已,我们帮你就好了呀。”
“那你为什么不帮我?”陈千认真地直视着余望希的眼睛,反问他道。
“害,不是我不想帮,这不是搬完了嘛。”余望希别开了眼,手里依旧揉捏着陈千的手臂帮他按摩。只是隔了这么多层衣服,这按摩的效用究竟有没有,够不够,还是一个未知的事情。
听完这段无厘头的对话,陈天不禁笑出了声。
他手里把着方向盘,对陈千打趣问道:“这你朋友啊?”
陈千:“不是,表的。没有很熟,若熟吧。”
“陈天哥!”余望希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