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望希走后,陈千才关注到位于自己身边极近的距离,还有个池木正在眼巴巴望着自己。
他忙收了心思,说道:“我身体好像还没醒,肚子没感觉呢。”
“那睡得好吗?”池木又问。
“很好,连梦也没做,睡得很踏实。”陈千继续回答着。
余望希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目光有些鄙夷之色。
他一脸不悦地扯过即将显露春色的陈千,深沉地小声叮嘱道:“这是要入冬了,你别在这自顾自万物复苏!”
“复苏什么啊。”陈千甩了甩自己被扯着的手但没甩开,索性也就随余望希去了。
“你忘了他现在配置了?”余望希满面痛惜,就差对着陈千捶胸顿足。
他眨了眨左眼,在池木的视野盲区,徒手比划了一个一家三口。但奈何过于抽象,陈千没能读懂。
不过,就算陈千再不懂余望希,他也知道余望希此刻是个什么意思。
他抚上余望希的手背,轻拍两下以此安抚他,给了他一个安安心的眼神。小声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做朋友不是。”
余望希听了,余望希不信。余望希想给他一个大鼻窦让他醒醒脑。
没时间思考,余望希甩甩袖子要出去冷静一下。临走前,他还给池木递了一个凶狠的目光。
“他怎么了?”池木看着余望希“拂袖而去”的瘦削身影,和那个故作狠厉的瞪眼,大不理解。
“他可能……青春期到了。”陈千随口就来。
晚上,孙丞和林西西带了大包小包闯进病房内。
而余望希此时,还窝在角落生他的闷气呢。
虽然这气,是因为陈千才冒出来的。但由于池木一直留在房间里,陈千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去跟他道歉。
所以这火就在孙丞出现后,自然而然地烧到了孙丞身上。
孙丞进了屋,安置好今晚的晚饭,就立马凑到了余望希身边。可没等他走近余望希三步内呢,就被余望希给驱逐了回去。
“这是怎么了?”孙丞挪到陈千身边小声问道。
“我好像惹他生气了……”陈千用几乎是气音的声音回答他。
孙丞有口难言,只觉得不可思议。他喉头哽了许久,说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刚下班就来了,结果你惹事我背锅?”
他越讲越是委屈,直接破防,“你陈千算什么,到你出院前我也不会让他再来陪你了。”
“陪伴是相互的,他也需要我好嘛。”陈千对此不以为然,“总之,我会跟他道歉,好好哄一哄他的,这事算我全责,我解决。”
“本来就该你的!”孙丞更是恼火。
晚饭过后,为了给缩在角落的余望希和陈千腾出一个独处空间,其他人纷纷离开了病房。
陈千看着催促着池木出门的孙丞,不禁有些好奇他到底用了什么事情做借口。
门被林西西拉上,她隔着门上的玻璃开窗对屋内的陈千狡黠地眨眼。
余望希整个人窝在小沙发里发呆,身上裹着层孙丞带来的毯子,毯子上的图案是层层叠叠的小动物。
陈千悄无声息地接近了他,到他身边坐下。
“你还在生我的气啊?”陈千戳戳他的毛毯,给厚实的绒毛戳出了一个浅坑。
“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余望希傲娇的很,脑袋别到了陈千的反方向,拒绝与他沟通。
“你不想和我说话我是没意见,但是你也不和孙丞说话,他意见可大了。”陈千无奈地说着,将身子往后一仰,靠上了沙发靠背,他嘴里不着调地,“我今晚哄不好你,你晚上回去会不会让他睡沙发啊。”
“……”
“真不理我了?”陈千又凑近了些,肩膀贴着肩膀。
良久的安静后,陈千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知道你觉得这样不好,但是我确实没打算怪他什么。至于关系,后面都会渐渐淡掉的。”
“你……应该要怪他的。”余望希的语气不再是从前那种谴责的味道,而是充斥着无力感,“虽然当初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去丹麦,但是现在看,估计跟他也脱不了关系。结果你大学都没毕业,他倒是事业爱情两手抓了,现在还好意思黏上你?”
“是啊,应该要怪他的,但是又能怎么办呢。”陈千的目光失了准星,散成一片,“我好像没办法抓住谴责他的动机,亲密关系里的时间和位置从来都很重要,但是我们一个也不占。我理解这件事的痛点,也知道真正致命的问题不在我也不在他。”
“我们不够自由,所以选项也会相应变得稀少。要顺应时差不能沟通,要适应位置无法相拥,这本身就很难挨了,又怎么能那么严苛地要求对方。”
余望希转了回来,看向陈千。
陈千垂着眼帘,眼底是一片荡漾的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