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三明治?”池木望着陈千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唔……”陈千的嘴被塞得很满,腾不开说话,于是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喜欢。
“但你吃得很多,很快。昨天也是这样。”池木捏着自己的那份三明治,迟疑着要不要再分一半给他。
陈千大嚼着嘴里的三明治,最后兑了口水咽干净。
“本来也不常吃,在丹麦都吃怕了。”他抹了下嘴角的面包屑,“但是一直被喂营养液,难得吃点有饱腹感的东西,就变得很好吃了。”
在仓库里的时间,只用无聊两个字就能概括了。
陈千依旧浑身酸痛,再加上疑似受了凉而引起的不适,让他只有躺在软垫上一动不动地放空才能舒服些。
池木望着他没什么生气的样子,很是不放心。几次面色不善地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陈千都只默默摇头,然后撒谎说自己只是被关太久了,憔悴点很正常。
他就这样撑着,撑着。直到——
“陈千——陈千!”
昏沉和晕眩的共同作用下,陈千不知何时竟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在半梦半醒间,依稀能模糊地听到有人在不断地喊着自己的名字,他想对此回应些什么,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你醒一醒,陈千,你好像发烧了。”
思维在挣扎着获取清醒,那叫喊的声音越发清晰。
陈千迷蒙地睁开眼睛,只看到满脸紧张和担忧的池木。
他无意识地以为是梦,抬手触摸池木紧皱的眉。喃喃着西蒙曾一天到晚跟他念叨的话:“别皱眉头,会长皱纹。”
嘴唇的湿润带来甘泽,溜进微微张开的唇瓣间。
陈千下意识抿了抿嘴,将湿润抿干,他抵抗着无尽的睡意睁眼,直直对上了一双关切的目光。
“怎么样?有好一些吗?”下一秒,池木就放下了矿泉水瓶,凑过来检查他的体温。
陈千坐起身缓了缓,而后才回答道:“嗯,好多了。”
“你声音很哑。”池木没接受他的回应,不依不饶地又问了一次,“你说实话,是不是不舒服。在这里生病很难处理的,你不要再瞒着我。”
“只是有一点。”陈千倾身想去拿矿泉水,可他才刚歪了点身子,就马上因为头晕失了平衡,还是池木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才没跌到地上。
池木看他这个样子,猜都猜到他肯定很不舒服了。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叹息着替他递过水瓶,“这不是开玩笑,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不想办法缓解会很严重的。”
“我去问问他们有没有药或者毯子,不知道能不能弄来。”他盯着陈千一口气喝了好几口水后,一副对陈千无话可说的样子,站起身拍拍裤子,就到仓库大门那头去了。
池木大力敲击着铁质大门,铁皮在动作中摇晃的很严重,声音也很响,很快就引来了看守的注意。
“干什么呢!”那人语气很冲地回敲了一下,他透过铁门的缝隙瞪着池木。
“有没有毯子或者感冒药?”池木没理会他糟糕的态度和脾气,软着声音说得很急,“另一个人生病了,不做点什么会变更严重的。”
药没有,毯子也没有。
但外面的看守还是看在池木的百般哀求下,以及他或许度过这个坎以后,还是有可能当个高层的面子上,递进来了一件算厚实些的夹克外套和一大杯热水,勉强能派上点用场。
“就只有这些,看着用吧。”那人抽着根手卷烟,不耐烦地将门缝开大,然后把东西递进来。
池木抓着手里的外套和水,轻飘飘地跟对方道过谢后,便马上回到了陈千身边。
“你先把外套套上。”他对着目光开始有些涣散的陈千说道,摊开了外套举在身前身后。
“嗯。”陈千难得乖了下来,安安静静地听着池木指挥,让抬右手就抬右手,让换左手也很快跟着做。
穿好外套后,池木才稍微安心了一点。
他端详着陈千裹着外套,抱着热水呼噜噜喝起来的样子,计算着池宇星的速度,和外面的人突破进来的时间……
次日的清晨,阳光刚刚洒进仓库一角时。
软垫上传来了一阵长吁短叹。
池木移动着自己放在陈千额前的手,顺着脸颊往脖子下走,一路滚烫。
他身上只有一件打底的白色背心,冷意催动汗毛立起,而原本穿在外面的衬衫早在昨晚换到了陈千身上。
“还是发烧了。”他收回自己的手,眉眼中满是惭愧和担忧。
他凝望着陈千烧得通红还掺了青紫的脸,心焦得无以复加,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缓解现在的境况,只能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