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澈点头。
老太太张了张嘴，像是想问什么，犹豫了一下又止住了。
“回去也好，小烟和家里的事我不了解，不好多做评判。只是作为长辈，我还是希望她能回去。她还是个孩子呢，没有家人陪伴怎么成？孤苦伶仃的，平白让人看了心疼。”
见姜澈沉默，老太太以为她的话让他联想到了自己，忙说：“当然，我说的是小烟，不是说你，小烟的情况和你不一样。”
话出口觉得这样还是不太妥，有点往他伤口上戳的嫌疑，老太太又补充：“小烟毕竟比你小几岁，又是娇娇弱弱的女孩子，不比你能扛事。女孩子嘛，还是要多有几个人爱护才好……”
姜澈见她一副极是担心他会被她的话戳伤奋力辩解的模样，出声打断了她：“您不必如此，我并不在意这些。”
似有点无奈。
老太太真是小瞧他了，他哪有那么容易受伤？
到现在，很多事他都看透了。
或许那些人还有点分量，但绝不会越过施小姐。再有人把主意打到施小姐头上，不管是谁，他都不会再留情面！
嘴唇微动，老太太看着他，轻轻叹息：“不在意好，不在意就好。”
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真不在意？
都是让人心疼的孩子啊！
她和白雪是大学同学，年轻时候的白雪不是这样的，不然她也不会和白雪成为好友。
白雪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好好的儿子被她作践成这样！
姜澈没有在老太太的院子留多久，又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多是老太太在说，都是一些对姜澈的嘱咐。
她不怕姜澈对他的家人不留情面，有些人越是留情面越是得寸进尺，她是怕姜澈这性子会不注意和施烟家中长辈相处的分寸，让他控制着点脾气，再为施烟不平也不要太不给施家长辈面子。
老太太说，姜澈就安静听着，也没有打断，直到老太太主动将他打发去找施烟。
施烟联系姜蕊时让她去荷塘凉亭那边等她，姜澈听到了，所以从老太太的院子出来，他就径直往荷塘的方向去。
期间遇到了来找姜晟的韩家大少韩狄。
姜澈对韩狄有印象，毕竟全程观摩了他和施烟告白还出声打断了。
“……姜五爷。”韩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姜澈，有点意外。
迎面走来的人纵是一派温润，也还是莫名很给人压力，让他都下意识停了下来。
姜澈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
姿态随意，没有要多聊的意思。
韩狄也不是不识相的人，最主要的是眼前的人确实是他得罪不起的，但……
既然遇到了，偏巧他最近又知道一些事，如果不说出来，他回去后怕也很难安心。
索性叫住他：“姜五爷请留步！”
“有事？”
“前些天我去京都处理一点工作，无意间听到点传言，想了想还是觉得告诉您比较好。”
说完像是怕姜澈误会，又忙说：“我和阿晟是朋友，您是阿晟敬重的长辈，我就托大私自将您摆在自己人的行列了。听来的传言与您有关，既然在这里遇到了，我就顺道和您提一嘴。”
见姜澈没有阻止他，只淡眸看他。
韩狄迟疑一下就将自己知道的事都说了。
不是什么新鲜事，还是那些姜五爷将娶谢家大小姐的传言。
这件事确实有人在传，但许是迫于姜五爷的威势，传的人其实并不多。韩狄能知道，估计和昨天苏暮订婚宴上那个八卦的女生差不多，是碰巧遇到了。
虽然不是什么新鲜事，韩狄到底和他没什么交情，却愿意告知，这份人情姜澈是承的。
也必须承，不然这个人情就得落到施小姐头上了！
韩狄不说，当他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将这些事告知？
他知道韩狄是好意，但这种基于对施小姐心怀不轨的好意，还是很让他不爽。
“多谢告知。”
得他道谢，韩狄愣了一下，有点不自在。
这世上估计没几个人能得姜五爷亲自道谢。
只是姜五爷听了他说的事还这么平静……
韩狄恍然明白过来：“看您的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吧，也是，以您的能耐，我都能知道的事，您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倒是我多事了。”
“算不上多事，你原也没有义务告诉我这些。”
韩狄不由得抬眸朝他看去。
或者说，直到此时韩狄才真正仔细去打量这位传闻中的姜五爷。
上一次正面对上是他和施烟告白的时候，那时天色暗了不怎么看得清人的表情，加上骤然被人撞见告白有点没反应过来，又听到姜恒喊他五叔，注意力都在他出众的样貌和气质以及姜家传闻中足不出户的五叔的身份上了，都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个人。
是个不动声色就能莫名给人压力的人，却不傲慢。
是淡漠了点，却很有修养很有气度。
有那么一瞬间，韩狄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施烟的影子。
分明他对施烟也没有多了解，却莫名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在姜澈身上看到了施烟的影子。
两个人很像。
不是长得像，是给人的感觉像。
韩狄再次觉得他主动退出是对的，无关敢不敢得罪姜澈，仅仅是觉得这两个人很般配。
“姜五爷，您和施大小姐很般配，祝你们幸福。”
韩狄笑着说完也不等姜澈回答，对他点了下头就继续往姜晟的院子去了。
姜澈看了眼他逐渐走远的背影，也继续往荷塘的方向去。
心情不错。
连情敌都直言他们很般配，心服口服地祝他们幸福，他和施小姐果然是天作之合。
“五……”
等走近，也不管姜蕊在场，径直走到施烟面前倾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惊得姜蕊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施烟也有点没反应过来。
仰头看他，见他眉眼间的喜色藏也藏不住，眨眨眼，浅笑问：“这是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吗？”
姜澈唇角微扬：“就是突然觉得我们是天作之合，再没有人比我们更般配了。”
施烟：“……”
姜蕊：“……”这不是她熟悉的五叔。
五叔是天上明月是谪仙下凡，是君子如玉是不食人间烟火，不会这么幼稚。
居然自夸他和小烟天作之合没有人比他们更般配……
虽然这是事实，可这是五叔啊！是她都那么敬重的五叔啊！这话由他说出来，还是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说真的，有点让人接受无能。
施烟此时的心情没有姜蕊这么复杂，但也差不了多少。
看着姜澈，她有点哭笑不得，但被他喜悦的情绪影响，她的心情也忍不住跟着好起来。
是配合也是发自内心地说：“嗯，再没有人比我们更般配了。”
“……”姜蕊再次无言。
不是五叔反常变得幼稚了，也不是小烟没有原则的配合五叔，是她惨兮兮地吃了一大把狗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