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起嘴角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娘，我也是举手之劳，还是大哥大嫂有福气。”
    沈成义望着苏月华，沉默许久，觉得她哪里有些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来。
    但是他的确也不排斥她的这种改变，至少不会再费劲儿折腾自己和家人。
    之前李玉梅多少还是有些惧苏月华这个城里弟妹的，说话更是处处小心，生怕惹她不悦。
    经历过刚才的检查，让她对苏月华印象彻底改观了，她笑着上前说道：“月华，还是你给我和你大哥带来的福气。”
    白秀英擦去眼角喜极而泣的泪水，“咱们都有福气，等明年月华再生个大胖小子，咱们老沈家就更加有福气了。”
    突然被提到生孩子，苏月华脸瞬间红了，低下头娇嗔地喊了一句“娘。”
    对于白秀英的催生，沈成义也没比苏月华好到哪里，只是他皮肤黑外人看不出他的异样。
    他轻轻嗓子，岔开话题道：“娘，咱们继续吃饭吧。”
    “瞧我这脑袋，一高兴把吃饭这事忘记了，走，咱们继续吃年夜饭去。”白秀英说完，招呼着大家回屋继续吃饭。
    几人一走进屋，就看见沈小虎躺在炕上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嘟囔道：“真香，撑死我了。”
    李玉梅嫌他丢人，走上前一巴掌拍在了他腿上，“瞧你那点出息，快起来，别让你二婶婶看见笑话。”
    沈小虎嗖的一下从炕上坐起来，睁着大眼睛一脸期盼地问：“娘，你肚子里真的怀小妹妹了吗？”
    他早就羡慕村里其他孩子有兄弟姐妹了，一打仗可以有兄弟姐妹撑腰，而他只有堂伯家一个哥哥，多数时候还得他照着。
    沈小虎看见李玉梅点头，直接从炕上跳起，“太好了，我有妹妹了。”
    他这一跳可吓坏了白秀英，这大过年的要是把炕跳塌了，她娘俩上哪睡觉去，“小虎，你快别跳了。”
    正兴奋的沈小虎哪能听得见白秀英的喊声，越跳越起劲。
    沈成义二话不说，抓起他的后腰，直接将他拎下炕。
    “二婶婶，你快管管二叔啊！”沈小虎胳膊腿悬空地乱蹬着，看着别提多滑稽了。
    让苏月华想起来一种小动物，她抿了抿红唇忍着笑道：“我可不敢管你二叔。”
    白秀英心疼地在沈小虎屁股上轻拍一下，“你个淘小子，你要是把炕跳塌了，我和你小姑去哪睡觉。”
    说到沈丽丽，白秀英才发现没在屋里，她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对着沈小虎询问道：“小虎，你小姑呢。”
    沈小虎学着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小姑呀，简直就是个败家子，她把家里好菜都装走了，还不让我告诉你。”
    刚才一进屋，苏月华就发现炕桌上的菜少了一大半，还以为都是沈小虎吃了。
    这个沈丽丽也是个没脑子，你要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就每样少拿一些，就她这种拿法，家里人不想知道都难。
    白秀英看着炕桌上所剩无几的肉菜，心里的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可又不好当着新媳妇发脾气。
    她强忍着心底的火气说道：“咱们提前包饺子吧。”
    沈家准备的饺子本来是打算守岁时吃，现在剩下的菜已经不够一家人吃了，也只能将半夜十二点那顿饺子提前了。
    好在上午李玉梅就把面和馅都准备好了，大家只要包就行。
    本来高高兴兴的一顿年夜饭，是彻底让沈丽丽给搞砸了，这会大家包着饺子也不像刚才有说有笑。
    苏月华不确定原主会不会包饺子，所以根本不敢去帮忙。
    她懒洋洋地坐在炕上，看着沈成义包饺子，她这才发现沈成义手很漂亮，手指修长擀饺子皮又快又圆。
    让她想起很早听到的一句话，并且直接说了出来，“沈成义，你饺子皮擀得真圆，一看就能当家。”
    沈成义擀饺子皮的手一顿，他不知道苏月华说这话的意思，可心却莫名的加快。
    李玉梅把包好的饺子放在盖帘上，深呼一口气道：“那都是骗人的，小时候我娘也这么跟我说，为此家里每次包饺子都抢着擀饺子皮，就为了把饺子皮擀得圆，长大嫁人能当家，我嫁给你大哥后也没当家，家里大事小事还是他说的算。”
    “饺子皮擀得圆能当家，我看就是骗人干活的话。”李玉梅说着说着还感叹上了。
    她的感叹，算是彻底给沈成义激动的小心脏泼了一盆凉水，刚勾起的唇角瞬间绷紧。
    “大嫂，你说得太对了，我现在越想越觉得老人说的很多话都是骗小孩的。”苏月华跟着附和道。
    她越说越起劲，根本没注意到沈成义看她若有所思的表情。
    两人说话间，白秀英已经端着两盘热腾腾的饺子走了进来，“玉梅，别忘了留点面，大年三十的饺子一定要有剩。”
    李玉梅把最后一个饺子包好，放在盖帘上，抬眸道：“娘，我白菜剁多了，面都用了，还剩下小半盆饺子馅。”
    “剩饺子馅好，剩馅代表咱家一年有钱花，剩面代表有衣服穿，有钱花好。”白秀英看了一眼剩下的饺子馅，脸上又恢复了笑模样。
    苏月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觉得很新奇。
    沈成义跟她解释道：“我家过年的规矩是，每样菜不能吃空盘，都要留点，希望新的一年有余福。”
    紧跟着第二锅煮好饺子也出锅，可沈丽丽依然没有回来。
    东北的冬天黑天的比较早，这会刚过六点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沈成忠不放心地从炕上站起身，“娘，我出去找找丽丽吧。”
    “咱吃饭，别管她，野够了自然知道回来。”白秀英话刚说完，沈丽丽就从外面跑回来了。
    她看见白秀英绷着脸，低着头解释道：“娘，艳红哥嫂都在医院陪铁蛋，我过去陪她说说话。”
    这会全家人都等着吃饭，白秀英不想扫兴，只是瞪了沈丽丽，转头对大家说道：“咱们吃饭吧。”
    这一说吃饭，大家还真饿了，沈成忠端起酒瓶往苏月华碗里倒了一杯，“弟妹，大哥谢谢你，今天这杯酒你必须喝。”
    “大哥，月华她不会喝，我替她。”沈成义刚要去端苏月华面前的酒杯，就被沈成忠拦住了，“成义，我知道你护媳妇，可今天这杯酒意义不同，你可不能替喝的。”
    既然沈成忠话都说到这份上，这杯酒苏月华不喝还真不好。
    平日里苏月华朋友聚会都会喝上两杯，所以对沈成忠倒的半杯酒还真没放在眼里。
    她爽快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她就后悔了，农村酿的小烧不是一般的度数高，酒一喝进肚，胃里烧灼着难受。
    沈成义看出她的难受，赶忙往她碗里夹了一个饺子，“先吃个饺子，空着胃喝酒难受。”
    这会苏月华已经有些微醺，眯着眼睛看向他，“谢谢。”
    一个饺子下肚，苏月华觉得胃里好受多了。
    她一低头发现碗里又多了一个饺子，她想都没想，拿起筷子夹了起来。
    沈成忠看苏月华如此豪爽，又给她倒了一杯，随后端起酒杯说道：“弟妹，这杯酒我敬你，祝你和成义白头到老，早生贵子，我先干为敬。”
    说完，一饮而尽。
    苏月华看沈成忠都干了，她不喝不好，拿起就跟着喝起来。
    “苏月华，你不能再喝了。”等沈成义阻止时，苏月华已经喝下了大半杯。
    他抢过酒杯声音严肃道：“苏月华，你已经喝得够多的了。”
    苏月华瞥了他一眼，嘟囔道：“不给喝就不给喝，凶什么，我吃饺子。”
    她拿起筷子，刚要夹饺子，就发现自己碗里又多了一个饺子，她自言自语了一句，“碗里怎么还能长饺子。”
    说完，她夹起饺子放进嘴里，根本没注意到沈成义的黑脸。
    李玉梅抢过沈成忠手里的酒杯，埋怨道：“你让弟妹喝什么酒，你看都喝醉了吧。”
    苏月华双颊绯红，笑眯眯地看向李玉梅，“大嫂，我没喝多，这点酒不算什么，你别怪大哥。”
    刚喝完，苏月华不觉得怎么，这会她感觉头有些晕，看人都是重影。
    “沈成义，怎么有两个你。”
    “你喝多了。”沈成义声音里都是无奈。
    白秀英提醒道：“成义，你媳妇喝多了，你快给她扶回房间睡一会。”
    沈成义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把苏月华扶下炕，还细心地为她穿上鞋。
    他那一连串动作，看得沈家人眼睛都直了。
    沈小虎吃惊地揉了一揉眼睛，嘀咕道：“二叔不会被妖怪附身了吧！”
    沈成义一个眼刀子飞过去，他赶忙捂住嘴。
    “苏月华，你能自己走吗？”
    苏月华用力点了点头，刚从炕上站起身，腿一软，幸好沈成义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了。
    她看着沈成义，带着醉意笑道：“沈成义，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还可以，只是要学着多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