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当初挥师打进长安之际，这位老者便携着一家老小，满脸热忱地为他奏响了一曲欢歌。
    彼时的长安百姓，在隋炀帝的暴政下苦不堪言，被繁重的赋税压得喘不过气。
    还要被强征民夫，奔赴各地参与那永无休止的扩长城、修运河等劳役，致使民生凋敝，哀鸿遍野。
    而李渊当时一进长安，就宣布免税一年，永久减税。
    虽然是为了安抚百姓，拉拢长安民心的手段。
    可与隋炀帝的倒行逆施相较，实在是云泥之别，瞬间赢得了长安百姓的衷心拥戴。
    此后，这老者每年都会带着徒儿们入宫，以悠扬的乐曲颂扬李渊的仁德善政。
    还强行征召民夫，又是扩长城又是修河。
    其实李渊当时只是把隋炀帝那些乱七八糟的税免了，但是却得到长安百姓的爱戴。
    这个老者每年都会为李渊献曲，称赞李渊的功德。
    不得不说，李渊虽然在军事和政治上不如自家二郎。
    然而他所推行的诸多政令，实实在在地为普通百姓撑开了一线生机。
    就如那科举制度。
    虽说世家大族凭借深厚的家学积淀，常常挤占穷人子弟的晋身之阶。
    但好歹为平民开启了一扇通往仕途的窄门，让他们望见了改变命运的曙光。
    虽然真正推翻隋朝的不是李渊一个人，但他确实给自己儿子开了一个头。
    隋朝的灭亡少不了李渊攻占长安的重大意义。
    哪怕李世民玄武门之变，也没伤害到长安百姓，说到底还是贵族的内斗。
    李渊多年不看到这个老者，兴致大增，连忙对李世民吩咐道：
    “停下，朕要听听这久违的曲子。”
    马车停下，那老者见李渊看向他，忙跪地请安。
    李渊虚空轻抬手说，语气带着几分感慨：
    “老人家，你我已经几年不见了。”
    老者听闻太上皇竟还记得自己，眼眶微微泛红，颤巍巍地说：
    “五年不见了陛下，草民听闻太上皇出行，心中欢喜。
    特地带徒儿们来献艺，愿陛下和新皇龙体安康，大唐国运昌隆。”
    原来，老者前些年身染重病，身体每况愈下，因而中断了进宫献曲之举。
    老人最忌讳得病，一般像这个老人年纪花白，哪怕只是个感冒得能要了他的命。
    果不其然，吹奏片刻后，老者便气力不支，气息渐弱。
    李渊见状，心中满是怜惜，当下赏赐了诸多财物，长叹岁月无情，随后示意继续前行。
    出了长安正南面的中门，李渊能清晰的感觉得路平整干净了很多了。
    因为长安的路其实都是泥土夯实的，只有皇城的路全是石砖铺起来的。
    可此处道路，不仅平整，两侧还栽种着葱郁树木
    因为长安百姓日常生活的需要，长安附近的树林早就被砍伐完了。
    所以平常长安的附近都是光秃秃的一片，每逢大风呼啸，尘土漫天飞扬，哪有如今这般清爽宜人之景。
    现在这里明显更加的好，是被人装饰过的。
    他们一行人也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李恪的营地。
    如今此地已非简单营地模样，四周筑起围墙，赫然成了一座气派庄园。
    除了必要的护卫，其余的人都没进去，实在是队伍太大了，进去占地方。
    李恪早已恭候多时，见众人到来。
    忙不迭地率众人迎上前来，路旁鼓手节奏明快地敲击。
    路边安排之人挥舞彩旗，高声呐喊：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有心人稍一打量便能发觉，这些人皆身着蜀王府特制的精美马面裙。。
    李渊一看到李恪就没了好心情，这个逆孙，无论怎么看都讨人嫌。
    李恪也看到了李渊的臭脸，心里也吐槽：
    “搞得谁愿意见你似的。”
    从长安蜿蜒至此的道路，皆是坚实的水泥路。
    水泥就是把石灰石和黏土高温烧后搅拌在一起，最后只需要混合水和砂石就能做到凝固混凝土。
    这些在大唐早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长安的城墙上就有抹上石灰填补缝隙。
    现在春暖花开，李恪用来做空心煤的骡马就被拿来把石灰石打成小石头，和搅拌石灰黏土。
    就和长安不是一天建成的一样，就这还是靠三十多个靠骡马转圈为动力做出来的。
    所以李恪当初向李承乾抱怨，自己的三百万也不够花，就在这里。
    这些石灰石和黏土在长安都不便宜，全是人工开凿出来，人工费高的吓死人。
    再经中间商层层盘剥，等李恪拿到就是几倍的价格。
    光李恪铺路，就花了十几万贯钱，完全没有上辈子那么便宜。
    李恪还在那里蛐蛐这个皇爷爷走着自己用钱铺出来的路，还不给自己好脸色。
    李承乾早已领着李渊与李世民来到早已备好的休憩之处。
    营地中央，一座两人高的巨型喷泉赫然矗立。
    清澈泉水从中奔涌而出，恰似绽放的花瓣，在空中四散飞溅。
    李渊生平哪曾见过这般新奇景致，不禁瞪大双眼，上上下下打量不停。
    李世民虽然在探子那里得到了情报，但纸上描述终觉浅，此刻亲眼目睹，亦觉震撼非常。
    李渊满心疑惑，忍不住追问道：
    “这水，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源源不断。”
    李承乾笑着耐心解释：
    “这是从地下来的。”
    李渊一脸疑惑，追问道：
    “从地下来？这是何道理，莫不是有什么仙法不成？”
    李承乾笑着解释：
    “皇爷爷，这并非仙法。是三弟寻了工匠，把水从别处引导到这里的，此为喷泉。”
    李渊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新奇，嘴里却嘟囔着：
    “哼，这逆孙，就爱摆弄些奇技淫巧，也不知把心思多放点在正途之上。”
    话虽如此，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靠近喷泉，伸手去触碰那飞溅的水花，凉意沁人，引得他一阵轻笑。
    李世民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对李恪的巧思倒有几分赞赏，不过见李渊这副模样，也只是浅笑不语。
    此时，李恪走上前来，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道：
    “皇爷爷，阿耶，今日特请二位前来，一来是让祖父散散心，二来也是想让二位瞧瞧儿臣这些时日的‘折腾’成果。”
    他特意把 “折腾” 二字咬得重些，似是对李渊之前的态度有所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