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州率先踩下楼梯:“走吧。”
楼梯一路蜿蜒往下,通道的墙壁上有射灯照明。
鹿栀看了一眼延伸向地下的秘密通道,尽头黑漆漆的,有地下风森冷地吹上来,莫名带着几分阴森诡异之感。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跟着下去。
突然,墙壁上的楼梯闪了下。
鹿栀吓一跳,连忙攥住傅临州的衣角:“怎么了?!”
傅临州察觉到她的紧张,安抚道:“应该是太久没用,灯珠坏了。”
没闪烁几下,灯珠彻底不亮了。
过道里一片漆黑。
鹿栀越发吓得腿肚子发抖,一瞬间,脑子里什么畸变物种、鬼新娘、地下爬出来的苍白鬼爪、红色绣花鞋、小孩的嬉笑声全都涌了上来。
她也顾不得暧昧不暧昧,连忙贴到傅临州后背:“要要要……要不然我们还是上去吧?”
傅临州张开手,掌心亮起一簇雷电,带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两人周围一两米的距离。
有光芒,鹿栀心下稍定,又有些好奇地凑近:“哇,你这个雷电和傅小州的一样诶,太神奇了。”
一瞬间从阴间到神殿的感觉,让人敞亮又安心。
她忍不住凑近,想要摸摸雷电。
“别碰。”傅临州另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腕,无奈道:“你手不想要了?”
鹿栀看向他:“怎么了?”
傅临州:“这是雷电,你一个半吊子修士,随意触碰,会被电焦。”
鹿栀摸了摸鼻子,“好吧。”
两人沉默下来,突然发现彼此之间距离太近了。
鹿栀第一次感受到傅临州的身高优势。
他站在她下面一个台阶,身高似乎还比她高一点点。
他好像比顾千城还高了半个头。
但是傅临州平日里表现得很温和,穿的西装也很合身且挺拔,因此并不给人一种很强的身高压迫感。
雷电只够照亮两人一两米范围的距离,给她一种两人身处于狭小密闭空间的错觉。
在极小的范围里,两人的肢体触碰就显得格外突兀且暧昧。
鹿栀感觉握在手腕上的大掌格外冰凉,简直像是敷了块冰似的,存在感极强。
和他的眼神一样。
她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说:“你……可以放开我了。”
傅临州收回手,转头继续带路。
鹿栀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连忙手忙脚乱地给脸扇风降温。
她可是有家室的人,今天是来给顾千城的长辈挑生辰礼物,不是来红杏出墙的!
鹿栀,守好你的女德!
她在心里反复给自己洗脑,不停地念着顾千城的好,这才勉强将傅临州存在感极强的黑眸从她的脑子里赶了出去。
楼梯一路往下蔓延,像是没个尽头。
两人都不说话,密室里只有他们不停往下走的脚步声。
还有阴凉的风吹过。
鹿栀憋不住又要开口时,楼梯终于触底。
“到了。”
傅临州摸到墙壁上的开关,打开了灯。
光线亮起,鹿栀不适地眯了眯眼睛,片刻后才看清了密室里的摆设。
这间密室很大,有点类似于藏书阁,造得很古风古韵。
但是每一层的格子上摆放的都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宝贝。
还有成堆的字画。
傅临州带着她到了一架书架旁:“这上面放的,都是我奶奶的字画。”
鹿栀看了一眼这个比她人还高的书架,以及上面密密麻麻摆放的各种画卷。
少说也有成百上千幅……
鹿栀:“……这么多?”
傅临州:“奶奶年轻的时候很爱画画。”
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尾:“你挑挑吧,可以拆开,回头让小宝他们重新整理就好了。”
楼上。
小宝突然打了个喷嚏:“阿啾!”
大宝黑着脸抹了抹脸上的口水:“走吧,差不多了。”
小宝摆手:“不行不行,他们还没上来捏。”
大宝:“等神主大人上来发现是你关了密室楼梯上的灯光电源,你看他罚不罚你。”
小宝小大人似的摇了摇头:“这你就不懂了捏。”
他胸有成竹。
估摸着底下应该进行得差不多了,抬手一拉,把密室里的灯也一起关了。
密室内。
“哎!灯怎么灭了?”鹿栀傻眼。
傅临州微微蹙眉,大概猜到了什么。
他没挑明,只又打了一道小雷电火苗出来,悬浮在旁边照明:“你离我近点,能看见么?”
鹿栀凑近了些,看了一眼书架上的画:“勉强能看见些。”
傅临州:“嗯,先挑吧。”
鹿栀找了半天,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
她有些为难地看向傅临州:“要不你帮我选一个?我也实在不知道要哪个好,其实不瞒你说,我对这些字画……一窍不通。”
傅临州想了下,从中抽出一幅:“那就这个吧,竹林围雪图。”
鹿栀点头:“好,那就这个了,走吧……”
她转头要走,脚下突然踩到个圆滚滚的卷轴,身体一歪,朝着傅临州扑了过去。
悬浮在旁边的雷电被衣袖扑灭。
鹿栀感觉自己扑到了对方怀里,一阵天旋地转,两人摔在地上。
清冷的龙涎香和温软的栀子花香搅和在了一起。
她脑子里突然不合时宜地冒出个想法。
傅小州说得不对。
谁说傅临州不好扑倒的?
他明明一推就倒,容易得很。
她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啊……”
说话间,嘴唇不知擦过了他身上哪块皮肤,引得他闷哼一声。
她肯定,不是嘴唇。
但就不知道是哪儿。
冰冰凉,嫩叽叽的。
鹿栀越发窘迫了,想要爬起来:“抱歉抱歉。”
手又不知道按到哪儿,只听到他黑暗中倒吸一口气,精准地扣住她的手:“别乱摸。”
低声呵斥的声音让鹿栀老脸一红,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把人扑倒,亲了人家,还摸了人家。
傅临州不会以为她是故意找机会勾引他吧?
鹿栀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手却被人扣着。
她感觉自己应该是趴在了对方的大长腿上,因为他的膝盖突然曲起,蹭到了她的胸口。
这回换鹿栀尴尬了。
但她不敢叫出声,怕对方察觉,两人更加尴尬。
一阵布料窸窣摩挲。
两人总算爬起来,雷电火也重新点燃。
傅临州的耳朵根红得厉害。
鹿栀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尴尬地理了理头发。
傅临州:“你刚刚……”
鹿栀连忙大声辩解:“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吃你豆腐!我发誓,我一个有对象的人,怎么会吃你豆腐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暧昧的氛围是没了。
但周围的气压也瞬间降到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