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的越来越难过,仿佛是开了闸口泄洪。
“就连现在……您都没用过我……”
“瑥羽未曾经过情事,可是,已经努力在学了,定会侍奉的您妥帖的。”
“殿下您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哭着诉着把自己心里话都诉出来了,“外面的诱惑那样多,万一您被人勾去了可怎么办……”
楚乐仪本来还在心疼他,越听越偏。
轻轻捏着他的耳朵边摩挲,“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把眼泪收一收,想想今夜躲去哪。”
瑥羽抽噎着抬起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的。太子殿下罚我,也是在疼您,是给我立规矩。我愿受着。”
“我受着了,太子殿下才会放心。”
“若不然,他更会觉得您护我太甚,我又只是一面首而已,怎能劳动您那样看重我。岂不是,乱了尊卑?”
“太子殿下作为尊卑之尊,又是您的哥哥,无论怎么管束我,都是在对您好。”
楚乐仪擦着他的泪,嘀咕,“也有些道理,但我就怕他对你有用刑,或者干脆……万一他草菅人命。”
“若是我死了,殿下会怀念我吗?”瑥羽想象着那种景象,扁了扁嘴巴。
楚乐仪满脸问号,“说什么死不死的,这不是在想辙吗?”
怕他犯傻,她瞪着瑥羽,
“外面的诱惑那么多,难保不会有人勾搭我,你要是死了,我顶多在应付他们的时候,偶尔拿你的身子对比一下也就算了。”
瑥羽受不住这个,立时就扑到她身上去,
“不行。您不要找别人。您要是找别人我就不瞑目了……”紧紧抱住她的腰。
瑥羽偏头枕在她腿上,默默的想,要是自己真的死了,公主后半生孤寂怎么办?
公主心境如此纯善,深明大义,待身边的人也良苦用心。
万一外面的坏人对公主有所图谋,负了她可怎么办?
这一深想,不禁冒了冷汗。
他生怕把刚才的话留的太死了,公主当了真,哑声说道,
“万一我……您找……也行的……”
“但是一定要擦亮眼睛……殿下,您还是多识些人,才知道怎么分辨坏的……男子……”
“早知我该多赚些钱存给您……”
他心里一抽一抽的痛。
一点都承受不了自己可能会比公主先死去的境况。
楚乐仪摸着他的发顶,把自己其他庄子想了个遍,都不够合适。
猛的想到了一个地方。
药圃铁矿后面的窑口庄园。
那里十分清幽隐蔽,自成一个小世界。
有单独的院落,适合瑥羽静养。
万一皇兄找过去,于耀祖是工部尚书之子,皇兄还是要看工部尚书的脸面的。
再不济,药圃铁矿的守卫,也能就近赶到,助瑥羽逃跑。
楚乐仪:我真是智慧啊!
她拍拍瑥羽的肩膀,脸上绽出一抹笑意。
“我想到你应该去哪了,快,现在就收拾收拾动身。”
瑥羽仰头看着她熠熠生辉的笑容,她眉眼都舒展着,柔和又温暖。
心中的悲切来不及更替成别的,懵懂的苦着一张俊脸,
“我不走,我要跟您在一起,我不走。”
楚乐仪捏他的脸,“听我的,别迂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身上背着多少事呢,遭不住皇兄查,现在见他只会对你不利。”
“等时间过去些,他一忙,哪还会记着这点过往。现在你要做的事情有三。”
“第一,养好伤。第二,布置好情报密网。第三,藏好自己,随时准备跑路。”
“你现在最不该做的,就是上赶着去顶新的麻烦,你的心意我懂,但没必要。”
她的声音在他耳畔萦绕,像山间清泉淌过圆润的石子,又像白日里最熨贴的微风。
语气又是那么果决,字字有力,有理有据。
他无端生出一股安心来。
他本也是更愿意务实的人,只一到了公主的事他就迷糊。
惶恐多过一切。
经她的分析,他深吸了一口气,“您说的在理,可……我能去哪呢?”
她字字铿锵有力,“药圃铁矿那窑口,你还记得吗?远儿也跟着你去,正好他对那里的一砖一瓦都熟悉。明日我再安排大夫启程过去。你还要带些什么人?”
瑥羽迟疑,“我只带着远儿,其他随从,都会暗中跟着我的。只是,于公子肯吗?”
楚乐仪嘱咐,“他不敢不肯,你去了尽量不要同一个姓白的老师接触,那是他女神。”
“女神?”
“额……就是他心上人。”
瑥羽有数了,点头应下。
目光流转间,羞涩的告白,“您是我的神女。”
“神女?”楚乐仪好笑的戳他的腮,“神女要你献上你的一切,你可愿意?”
“愿意。”
瑥羽姣好的容貌在烛光下昳丽非凡,媚眼如丝的望着她。
楚乐仪瞬间产生一种不舍。
这温香软玉的,最近总是聚少离多。
她俯下身,揽他的后颈,“过来我亲。”
瑥羽轻轻攀附着她的腿,挺直了身子,微张着嘴唇应她。
良久,才气喘吁吁的,红着脸分开。
……
翌日。
“千川汇海,万木同春,遍历诸界,方得此身。”
“经行无量恒沙世界,方能凝此灵慧。”
“故而渊渟岳峙,含纳万象而不露其形。”
……
禅言禅意,不愧是皇家百年寺庙的住持。
夸完皇兄就是夸她,绝不厚此薄彼,情商极高。
禅房中,楚乐仪认真聆听白胡子住持念念有词的开示,十分有礼的点头微笑。
她谦逊道,“住持谬赞。”
“并非赞誉,事实如此。”住持目光悠远,意境高深。
啊她这不是客气客气,总不能当着皇兄的面就说:你看人很准。
楚乐仪笑意更深了,状似腼腆,看向楚乐宸。
他坐在一旁,气质沉静,眉眼温和,不像是来草菅人命的。
瑥羽带着她的信连夜去了窑口庄园,临行前一步三回头,亭亭少年,盈盈泪眼。
那番不舍,现在想起来,她还有些心酸。
聆听过开示,她跟着皇兄走在树荫下的幽径,款步慢行。
今日他行踪低调,未大张旗鼓地摆出太子行仪。
几十步开外跟着两个侍卫。
他身着玄青色贡锦常服,隐约可见螭龙纹。
腰间系着黑色的犀角带,带身以乌金镶嵌,光泽内敛。
束裹之下,更衬得他腰窄,肩宽,身姿峭拔。
有这般身段,样貌又俊朗,举手投足间优雅风致。
处在高位,众多的权力富贵集于此身
却没有一个侍妾。
真是……
……像极了一个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