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吓得一愣，回神后，赶紧去扶起谢寻。
“小少爷！你没事吧？”
谢寻惨白着脸，咬紧牙关，眼神冷漠盯着谢志远。
谢志远见状，更怒了，站起来，用手指着他骂：“说话！我已经放弃期望，让你当个安安生生当个废物，那么难吗！”
李晟急得额头冒汗，挡在谢寻面前。
“董事长，您先消消气，小少爷他毕竟年纪还小，不懂事……”
“放屁！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任职谢氏集团的总裁，哪像他……”谢志远冷嗤道：“只会当个挥霍无度的二世祖不说，还搞男人！现在更是目无尊法！无法无天了！”
谢寻低下头，没说话，拳头紧握。
谢志远怒斥道：“说话啊！还是你也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了！”
谢寻依旧没吭声，父子之间更加剑拔弩张。
李晟急忙小声劝道：“小少爷，你就跟董事长道个歉，说你不是故意的，快说啊！”
谢寻死死抿着唇，就是一声不吭。
谢志远脸色阴沉可怖，怒笑道：“好！很好！我看你能多有骨气！李秘书！你给我让开！”
李晟急疯了，“董事长，你先冷静冷静，有话慢慢说！”一边又赶忙劝着谢寻，“小少爷，快跟董事长道歉啊！”
偏偏这对父子，脾气一个比一个犟，都是不听劝的主。
“李秘书！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抽了！”
“董事长……”
“让开！”
李晟没办法，只能起身让开。
谢志远抽出皮带，一头缠在手心，握紧，阴沉着脸绕着谢寻身后，狠狠地抽过去。
谢寻疼得身体哆嗦了下。
谢志远厉声道：“说！知道错了没有！”
谢寻还是不出声，谢志远连连说：“行！真好！真好啊！我看你骨头有多硬！”
皮带一连抽了好几下，谢寻被打得跪都跪不稳，双手撑着地面，他咬紧牙关，面部肌肉紧绷着，即便如此，丝毫没有要服软。
起码一连抽了二三十下，谢寻几乎支撑不住要倒地。
李晟一咬牙，抱住谢志远的胳膊，劝道：“董事长！不能再打了，再打小少爷真的会出事的！”
“我打死他才好！”
谢志远喘着气，也许气不过，手里的皮带重重砸出去，吓得旁边的佣人们都瑟瑟发抖。
谢寻手撑着地，第一次要站起来，没成功，第二次才站起来，忍着疼，肩头都在发颤。
谢寻脸色发白，表情始终冷漠，“不打了？那我可以走了吗？”
谢志远怒指着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谢寻也没再问，缓慢的转身，努力挺直背部，强行忍着那火辣辣的疼，迈步朝外走。
谢志远气疯了，冲他厉声吼：“谢寻！你还要荒唐到什么时候！你难道真的要一直这样下去？然后当一辈子的废人吗！”
谢寻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就算是废人，也比你这种孩子刚出生就想掐死，丢到国外二十年不闻不问的人强，不是吗？”
谢志远作为商业巨鳄，在商场上威风凛凛的企业家，此刻脸色刷一下白了，唇瓣都在微微发着颤，半天说不出话。
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其他原因。
谢寻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出谢家老宅，司机追上来，担心地询问：“少爷，您要回市区吗？我送您吧？”
谢寻没说话，自顾自的往前走。
“少爷，还是我送您吧？这边没车会经过的，你得走很长一段距离才能打到车。”
谢寻突然就火了，冲他大声吼：“滚！别他妈跟着我！滚远点！”
司机满脸为难，不敢再近距离跟着谢寻，开着车，远远的着。
谢寻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在路边坐下。
疲倦，疼痛侵袭着他，抬起头，阳光刺眼，让他眼眶酸涩，几乎睁不开。
a市人人皆知，谢氏集团的掌权人是个痴情人，妻子因难产去世二十多年，始终未再娶。
可无人知道，这个痴情人恨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认为是孩子害死他心爱的女人。
在孩子刚睁眼那一刻，就被他死死掐着脖子，掐到没了呼吸。
最后是医生抢救了半个小时，才将孩子从死神手里抢回来，孩子自此被送到国外。
二十年来，除了在电视新闻上，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
谢寻在路边坐了有一小会儿，等叫的车过来，上车离开，后面司机一直开车跟着，直到那辆车回到市区。
……
沈以南的出租房。
晚上九点。
沈以南连着打了几次电话和微信语音，谢寻都没有接。
沈以南放下手机，眉头紧蹙，神情担忧。
本来定好今天不兼职的，突然发生意外，他就想着回来复习的，结果面前电脑打开的复习资料，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沈以南关上笔记本，拿上背包出门，径直来到谢寻住的公寓。
沈以南输密码进入公寓，开门进去，里面漆黑一片，心微微一沉。
谢寻没回来？
沈以南站在门口，打算离开时，漆黑的屋子里传出一丝轻微隐忍的呻吟。
沈以南怔了怔，立刻开灯。
谢寻就躺在沙发上。
灯光太刺眼，他直接将手臂搭在眼睛上，挡住光线。
沈以南走过去喊：“谢寻？”
谢寻搭在眼睛上的手没放下来，声音沙哑，烦躁地说：“我今天没让你过来，你走吧。”
“你动手打王杰的事，学校那边怎么说？要给你记过吗？你家里人很生气？”
“反正跟你无关了，你赶紧滚吧！别烦我！”谢寻烦躁到了极致，说话语气更加不好。
沈以南眉宇紧蹙，并没有生气，更多是担心。
他继续耐心地问：“你家里人骂你了？”
谢寻猛地翻身坐起，抄起枕头暴躁的砸向沈以南。
“滚！你他妈烦不烦啊！赶紧给我滚！”
沈以南被枕头砸中脸，脸上本就有伤，疼得发出“嘶”的一声。
沈以南抬起头，定定望着谢寻几秒，视线落在他微微抖动的肩头。
他突然抓谢寻的手腕。
“妈的！滚……嗯唔！”
沈以南身体往前，将谢寻的手按在沙发靠背上。
谢寻想甩开，一用力，胸口被踹的地方就疼，一时只能被压制着。
沈以南迅速撩起他的后衣摆，往上一拽，瞳孔骤然紧缩。
只见谢寻后背布满了被抽打过的痕迹，一道道红肿的印痕，纵横交错，本来光洁白皙的后背，变得触目惊心。
谢寻难堪不已，用力挣扎，胸口前又是一阵疼痛，发出吃疼的闷哼声。
沈以南抿紧唇，拉着谢寻的手臂，让他转过身来，抓着他前面衣摆也掀上去。
原本白皙光洁的胸膛上，一大块青紫色的斑块，边缘隐隐透着暗红，看得他也是心下一紧。
谢寻在学校跟王杰那伙人打架时，一直占据上风，不可能会受这种伤。
他回家被打的？
有父母能对自己孩子下手这么重吗？！
沈以南眼里的心疼还没显露，谢寻愤怒至极，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甩过去。
“啪——”
沈以南被打得脸都歪向一边。
谢寻因为怒意，胸口剧烈起伏着，恶狠狠骂道：“滚！你他妈算什么狗东西，我说让你滚出去！”
沈以南拿起地毯上的外套往谢寻身上套。
谢寻一点都不配合，怒吼道：“干什么！我让你滚！没听到吗！”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谢寻将身上外套扒下来，使劲砸到沈以南的脸上。
“我他妈要你管我！滚！你他妈耳朵聋了，听不懂人话吗！滚出去！”
沈以南沉默望着谢寻，片刻后，他转身走了。
房门打开，关上。
屋子里只剩下谢寻时，他泄气的瘫坐在地毯，低垂着头，身体疼，心里也疼，眼眶渐渐泛红。
偌大的房间里，寂静无声。
谢寻感觉像被密封在一个罐子里，几乎要喘不上气。
“咔嚓”一声，门开了。
谢寻下意识抬头看去。
去而复返的沈以南，正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