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槐带着沈符回到白鹤观，却只见此处已经被鬼气包围。
    那浓郁的鬼气如暴风雨的云团一般凝聚在上空，整座山峰都笼罩在氤氲之中。
    山上已经没有了游客，而道观里的人此刻也六神无主。
    “师兄，这，这是什么情况，我们道观要被雷劈了吗呜呜呜……”之前给沈符通风报信的那个小道士被吓得不轻，抱着旁边的柱子哭起来。
    方槐的念力瞬间破开暗淡天光，将整个白鹤观笼罩在那金色的流光之中。
    鬼气被隔绝在外，但方槐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突然听到有人笑了起来。
    是易九爷的声音！
    方槐和沈符同时抬头，看到在更高一阶的巨石之上，易九爷和重霄并排站在一起。
    “师父……”沈符想要上前，却被方槐拉住了。
    重霄的周身也溢散着鬼气，他显然已经被易九爷给控制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方槐冷冷注视着易九爷，一双眼眸沾染了猩红杀气，“这里可是三音山，你若是在这里大开杀戒，整个阴阳道都将不得安宁！”
    “哈哈哈阴阳道的存亡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要你的神魂！”易九爷笑起来，“一只千年的恶鬼，你已经苟且偷生得足够久了。”
    易九爷话音未落，整个山头的阴气骤然增长，他不知使了什么咒术，那些鬼气凝结成肉眼可见的实体！
    而方槐身上的鬼气，也无所遁形。
    “鬼气……”沈符猛地回过头，看向他身边的方槐。
    方槐精致又温和的面容一如既往，在金色流光的映照下带着天神般的悲悯。
    美得不真切。
    但此刻的这张脸上，淡淡的黑色鬼纹自颈脖攀附而上，苍白到近乎半透面容周围环绕着若隐若现的鬼气！
    沈符猛地一颤，不自禁的后退好几步。
    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方槐的身份，但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他已经好久都未曾往这个方向想过。
    “怎么，你才知道啊。”易九爷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方槐是鬼啊，活了上千年的恶鬼。”
    他这话不单单是说给沈符听的，也是说给白鹤观的所有人听的。
    白鹤观的弟子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站在易九爷身旁的重霄，却在此时开口了：“布阵，捉鬼。”
    短短四个字，他说得苍白无力。
    但那些已经被这漫天鬼气震慑住的弟子并未有所怀疑，又或者说就算他们有所怀疑，但在他们的认知中，方槐是鬼，那就是敌。
    沈符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已然举起了剑的师兄弟，显得不知所措。
    除了易九爷，他做不到对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刀剑相向。
    “噢，你们白鹤观的人应该还不知道。”易九爷看着犹豫不决的沈符，笑起来，“你们沈师兄现在可是靠着那恶鬼的一丝神魂活着，他为了自己能活命，恐怕也不会让你们杀了那恶鬼呢。”
    重霄站在他身旁，木讷又冰冷：“沈符，别逼你师兄弟动手。”
    沈符回头看向方槐，似乎是在等一个解释，然而方槐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还能解释什么呢。
    他还能狡辩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