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展爷爷误会了，我并没有约会，洛瑾被拘留了，我只是来送钱，总要郑重些。”
    “你这哪里是郑重，是太隆重了。”
    展明翊清冷地盯着他，就仿佛看见了噩梦里那个自己——那个为了摆脱白薇纠缠，而找洛瑾的自己，就和这曲靖贤一样，是非不分，恩怨不明，贪利忘义，愚蠢至极，别提多讨人厌！
    “洛瑾看不到你这打扮可惜了。”老爷子却对曲靖贤笑了笑。
    曲妈妈就忍不住叹气，“老爷子，您可不知道，洛瑾因为扰乱国安局公务，被抓了。文家为了把她弄出来，花了不少钱，他们还求着国安局的人撤销指控，被人家给轰出来了。”
    老爷子看了眼事不关己的大孙子，才佯装惊讶地道，“有这事儿？”
    曲妈妈又说：“我和田翠翠去要钱，文红杏死不承认她撺掇了我们，也不肯给钱，我和田翠翠就把她打了一顿，她这才乖乖拿钱出来，以后，我们老三和洛瑾是万万不可能了。”
    老爷子却没想到，曲妈妈描述一场打架抢钱，描述得如此轻巧。而这曲老三身为公职人员，竟然一点脸红的意思都没有。
    “你们家老三如果走政途，洛瑾的确不合适。太贪婪的人，在这条路上害人害己，走不远。”
    “呃……的确，是这个理儿。”曲妈妈就涨红了脸，只觉得老爷子口中贪婪的人也是在挖苦她。
    展明翊就冷眯着眼睛，盯着曲靖贤的反应。
    曲靖贤端起茶杯喝，垂着眼皮，一派规矩优雅的喝茶。
    曲妈妈特别满意儿子家教良好的举动，她手就按在儿子的脊背上，一脸骄傲的堆上笑。
    “我们家老大的确配不上白薇，不过，我们家老三是可以的。他打小学习好，知道上进，人长得也端正帅气，配白薇那个无父无母的乡下妹，绰绰有余。”
    “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响啊。”展明翊冷笑，“曲老三，当时文红杏撺掇你们兄弟几个非礼白薇时，你可有阻止？”
    曲靖贤哑然，“我……我没来得及……”
    展明翊：“你明明有一整晚的时间去阻止，你竟然没有那么做？是不想得罪文红杏，还是觉得薇薇是农村孩子好欺负，不妨让你的哥哥们一试？”
    曲靖贤的心思被猜中，心虚地避开展明翊太过锐利威严的目光。“我当时没想到他们真的敢……”
    展明翊：“你明明知道他们僭越薇薇，你竟然还来相亲——你有没有想过薇薇一旦嫁到你们家，会面临什么危险？”
    “我……我倒是还没有想那么长远，不过到时候我一定保护好白薇。”
    “省省你的到时候吧！你哥哥们不结婚，你最好不要惦记着结婚，否则，你哥哥们伤害你老婆，你妈只会站在你哥哥那边，污蔑你老婆勾引的他们。”
    曲靖贤张了张口，却找不到话辩驳。
    他的母亲，的确是一个善于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的人。他的哥哥们，甚至是他，也如此，总选择趋利避害。
    曲妈妈却火冒三丈，“展明翊，你不要挑拨我们曲家的和睦！”
    她又对老爷子说道：“白薇毕竟是外来的孩子，吃穿都不知道节俭，太费你们家的钱。昨天我可是看见了展明翊买的大螃蟹和猪蹄子……再叫她这样吃，非得吃垮了你们展家呀！”
    老爷子就绷不住冷笑，“我们展家在你眼里，竟是纸糊的呢？随便吃一吃就能垮了？我们老两口当年扛枪上阵杀敌，培养儿孙去保家卫国，竟被你说的这样脆弱——着实可笑！”
    展明翊忙护着爷爷的肩膀，“爷爷，不必与这种人较真动气。”
    曲妈妈却理直气壮，“老爷子，我也是为你们家好呀！你看看白薇那真丝的衣裳，一天恨不能换三套，咱这大院里的姑娘，可没有一个那么奢侈的呀！还有，李秀和给她弄得那好几床背面，那都是顶级的绸子缎子，展明翊给她买的帽子更是国外进口的……”
    老爷子已经忍无可忍，“你管得可真宽！成天正事儿不干，忙着窥探我们家隐私呢？！”
    曲妈妈却还没完，“老爷子，我今儿早上还看见了，白薇拍了一个白纱裙子的照片，就挂在美丽照相馆的落地窗里，那相框是金边雕花的，一人多高呢！听说，那裙子只租不卖，租金就一两百块钱一次，那照片拍出来也得好几百。这孩子不狠狠地管教一番，以后得上天呀！”
    展明翊却没想到，那美丽照相馆的成晓林这样急迫，竟然这么快，就把照片装裱好挂上了。
    一想到那条街每天来往的人都盯着白薇看，他就心如刀绞，脸色也愈发阴沉。
    曲妈妈却是个不知死活的，“老爷子，您赶紧让白薇嫁到我们家，我还能让她多做点事，不至于养得她一身奢侈懒散的恶习……到时候我一定狠狠收拾她！”
    展明翊就勃然大怒，雄狮一样爆吼，“滚出去！”
    曲妈妈悻悻站起来，“老爷子，您也管管您这大孙子，自打我们进门，他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一点好脸色没给我们。”
    老爷子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你们扪心自问，你们配得上我孙子的好脸色吗？”
    曲妈妈张口结舌，被老爷子盯得汗毛直立，忙拉着儿子逃出小楼。
    “这老头儿不愧是杀过鬼子的，眼神冷起来，就透着一股子煞气，实在吓人。还有展明翊，疯子一样，太可怕了！”
    曲靖贤：“妈，你以后到别人家里去，也注意点涵养，别和人起冲突。”
    “怎么？你听了展明翊的挑拨，开始嫌弃老娘了？”
    “没有，只是……您一进门就讲白薇的坏话，讲了一火车，还不消停。”
    “你长本事了？嫌我给你丢脸？你找不上媳妇才丢脸，我告诉你，你必须给我娶了白薇！”
    曲靖贤：“人家的面都没见着，咋娶？”
    曲妈妈就站在展家大门外，望向小楼二层那飘着粉红纱帘的房间，“左右不过一个外来妹，总有落单的时候，软硬兼施，迟早能娶到。”
    展明翊正要关上大门，将曲妈妈那话正听在耳中，他等了片刻，曲靖贤却什么都没说，母子俩就那么走了。
    见大孙子阴沉着脸返回来，老爷子若有所思，“那母子俩又得罪你了？”
    展明翊就嗯了一声，坐在电话机旁，拿了电话簿，查找外交部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