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香秀匆匆敲开了刘二彪的门!
“怎么了香秀?这么着急。”
“二彪,我爹他…他喝药了!”
“什么?!”
一向没心没肺的刘二彪也是一惊,赶忙穿好了衣服匆匆的跑出了门!
到了长贵家,他掀起门帘看了一眼,长贵就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他扯了开来,嘴角还挂着白沫,面色狰狞,一双眼睛睁的圆溜溜的看着天花板,似乎死不瞑目!
他已经没了呼吸,身体也凉了!
刘二彪退了出来,坐在地上抽了一支烟,以前总说长贵怎么不去死,没想到今日死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抽完了烟,跟刘能打了个电话。
“叔,长贵没了,你过来一趟吧?”
“啥?没了?好端端的咋能没了呢?”
“死了,喝了药!”
“啥?”
“赶紧过来吧!”
刘能撩了电话,哭喊着在屋里打着转转。
“妈呀,这可怎么办啊…”
李秀莲从外面进来,指着刘能骂道:“大清早你号丧呢?”
“长贵没了…”
“啥玩意?”
刘二彪这又往徐正利打了电话,他这会儿正往过来赶。香秀从屋里出来,急得问刘二彪:“咋办啊?”
“我也没有经历过这事,一会儿老徐他们来了再说。”
长贵已经僵了,不知道还有没有送去医院的必要。长贵躺在地上,恐怖的面容让香秀这个女儿看着也感到瘆人。
香秀抽泣着,刘二彪又拿起电话又拿起电话打给了老徐,然后硬着头皮进了房间。
屋内还充斥着剧烈的农药味,一个打开的瓶子还在炕上躺着,残留的农药倒在炕上湿了了床单 ,长贵脖子上有几道很长的抓痕,死前一定受了痛苦的折磨。
他也倒是刚烈,硬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刘二彪也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起来。
“怎么会这样?”
香秀躲在刘二彪身后,静静的看着。
“你爹知道自己现在是个累赘,他不想再拖累你。”
“我知道,我爹一直希望我能嫁个好人家,二彪你说我还能嫁人吗?”
“那要看你怎么想了!我从来都没有限制过你的自由!”
“你不会娶我是吗?”
刘二彪抓住了香秀的手道:“现在不是谈论这个事情的时候,等你爹的事情弄完了,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正说着,徐会计慌慌张张冲进来。
“怎么了?长贵呢?”
他掀起门帘进来,瞟了一眼香秀和刘二彪,低头才注意到地上的长贵。
“老徐你来了,我长这么大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也没敢动,等着你过来拿这个主意!”
“你还通知了谁?”
“我就跟你和我叔说了,其他人还没有通知。”
“那你先出去吧,顺便给王老七打个电话!”
刘二彪到了门外,将电话打给了王小蒙。
“小蒙,今天买车去不成了。”
“你有事吗?”
“嗯,你跟你爹说一声,就说香秀她爹没了,让他赶紧过来一趟。”
正打着电话,刘能哭哭啼啼的跑过来,到了刘二彪面前问:
“长贵咋啦啊?”
“老徐在里面,你先进去吧!”
王老七过来,见到外面站着的刘二彪,跑过来问:“到底咋回事?”
“喝了药了!我叔和老徐在里面,他没让我进去。”
“没让你进去是对的,我先进去看看,有事再喊你。”
刘二彪从门口望去,香秀正蹲在院子里哭着,王小蒙开着车过来问:“怎么回事?”
“没事,你爹在里面呢,只是答应你的事,又放你鸽子了。”
“这边的事情重要,我那不着急的,要是有需要,你跟我打电话。”
“嗯,去吧,你先忙你爹的!”
香秀出来,说里面喊他进去。
刘二彪进了院子,几人正站在屋檐下,等刘二彪进来,王老七说道:“长贵已经走了,我们得把他的事办好,让他风风光光的走!现在需要个理事,你是村主任,这是得你来拿这个主意。”
“不是我推脱责任,你们也知道,我真没经历过这事,不知道什么地方下手,还是老徐来吧,我在旁边学着,给你们打个下手。”
王老七问老徐:“你看成吗?”
“我无所谓,二彪说的也是实话。”
王老七道:“那你就看着办吧!”
“成!”
长贵生前也没想到会走的这么突然,什么都没有准备,老徐说道:“二彪你有车,跑的快,你去一趟镇上,先置办点东西,我这一会儿给你列一个清单,你照着清单上面买,我一会儿领着香秀去请村邻。”
“成!”
“那你早点去,早点回来!”
刘二彪去了镇上,半道上的时候想了一下,还是跟齐三太打了个电话。
中午的时候,灵堂已经搭建起来了,只可惜,守灵的只有香秀一个,看起来孤零零的很是可怜!
已经到了六月,灵柩停放的时间不敢太长,找了一个还算凑合的日子就匆匆下葬了。
葬礼上来了一个很久没见的人,李大国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一脸孤寂的站在那里,他没有进门,一直在外面站着。
长贵虽然好着的时候不是个东西,可这人一死,村民也没有人能高兴起来,就算以前恨着长贵的刘二彪,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悲哀!
随手撸了一把纸钱扬在空中,看着它们随着哀乐在空中漫天飞舞,纸人纸马被点燃,炽热的气浪让人不由得往后退去,一道旋风从地上刮起,卷着烧成灰烬的纸片冲天而去,村里老人看着旋风道:“看,全部带走了!”
村民已经开始回填墓坑,香秀呼天抢地的哭着,如今的她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儿!再也没有人能为她遮风挡雨了。
送葬的队伍还没有下山,天上便下起了雨,人们纷纷加快脚步往山下跑去,只留下孤零零的坟头渐渐的在大雨中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