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电击治疗
“我不可能签。”姜宁说。
霍继成淡淡地:“我给你一天时间想清楚。”
这句话，像是一把闸刀，架在姜宁脖子上，随时有可能落下来。
姜宁问:“你会把我送给周家么？”
周家现在一定特想找到她，也一定知道她在霍继成这，在霍继成这，最多就是不痛快，在周家，她只用有一口气，什么事都有可能会发生。
霍继成道:“有可能。”
姜宁的脸一下子白了。
霍继成可能会因为舍不得她的身体庇护她，也有可能会因为她的忤逆放弃她。
看他的底线在哪里了。
“也是一天之后么？”
霍继成看了她一眼，也没回答，直接就上楼了。
许盼睇看到姜宁的脸色不对，好像一下子就丧失了所有的精神气，她刚才躲在厨房里，也听到了这边一些对话。
许盼睇胆子小，也没经历过什么，但她知道，姜宁不能去周家，别说是姜宁了，就算是她，听到霍继成刚才的话都有点难受。
她安慰姜宁:“姜宁姐，先生就是说说……”
姜宁摇头。
只要从霍继成嘴里说出来的，就不可能只是说说。
许盼睇有一瞬间，想对姜宁说，要不就签个谅解协议吧，周婕这辈子都已经毁了。
她毁了容，也不可能再和霍继成结婚，还要在监狱里待上几年。
她嘴巴都张开了，看了眼姜宁的表情，又闭上了。
她直觉姜宁并不想听那些话。
许盼睇问:“姜宁姐，我能为你做点什么么？”
姜宁抬起头。
她的眼神中有点闪烁，也有点不太确定。
许盼睇知道，是她来的时间太短，姜宁不能完全相信她如果她心里真有计划，告诉了她，她转头就告诉了霍继成，那她才是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许盼睇说:“姜宁姐，我很感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
她眼神沉了一点:“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姜宁说:“谢谢你，我再仔细想想。”
夜里，霍继成上床的时候，姜宁还没闭上眼睛。
霍继成扯开领带，姜宁翻了个身问他:“你真的要把我送到周家？”
霍继成想起周以年跟他联系，说想和姜宁谈谈。
霍继成对周以年还有点了解，他不可能对姜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他还没开始接触霍家的核心权利，不会为了利益要姜宁怎么样。
霍继成说:“你很害怕？”
姜宁的心一下子就冷了。
周婕的事没太牵扯到她的时候，他能保她一下，但一旦她的选择会伤害周婕，他立马就站在周婕那边了。
霍继成道:“姜宁，我是为你好。”
姜宁没觉得是为她好，要是他真的为她好，有人想要伤害她的时候，霍继成就会挺身而出了。
姜宁看的很清楚，她就是霍继成手里的一块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他不想姜宁走投无路，但不想为姜宁费多大心。
姜宁翻过身背对他。
霍继成也不哄她，姜宁已经够胆大包天了。
姜宁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霍继成走后，姜宁把许盼睇叫到屋里。
她说:“你是不是也想过，我应该见好就收，周婕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原本出身富庶，人生一帆风顺，现在沦落到像个落水狗一样人人喊打？”
许盼睇眨巴着眼睛，没有说话。
姜宁说:“两年前，我进过精神病院。”
这个事儿，许盼睇知道。
姜宁和周婕的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她的那个小号停更过两年，很快就被扒出来，她之前“故意伤害”没有进监狱，但是进了精神病院。
姜宁笑了笑:“只说是精神病院，没有人想像得到里面是什么样子，而且我现在看起来似乎还好，好像那两年就像是去里面休养了似的。”
许盼睇摇头:“没有的，没有的。”
精神病院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她没觉得进那里面就是休养，但是好像……和监狱比起来，又好一些。
姜宁说:“我被关进去的第一天，就接受了电击治疗，100v的电压，就像是给人按了关机键，眼前一下子就黑了。”
“这么强的电压，其实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直接就能让人昏迷，所以在我自己身上的时候，似乎还能忍受，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其他人接受100伏特的高压诊治，他坐在电击椅上，上一秒还在挣扎，电流进入人体，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姜宁平静地道:“有可能会失禁，然后醒过来，有几分钟，整个人都很茫然，可能会恶心呕吐，但什么都不记得，也不记得自己被电击过，医生和他说话，会很直接的回应，然后，瘫在椅子上被医生注视记录，像个傻子，要接近半个小时，记忆才会重整。”
许盼睇听的全身发冷。
100伏特，是个恐怖的数字，操作不好可能会导致人猝死，几乎是人体能够承受的极限。
姜宁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丑态，因为，我记不得了。”
许盼睇喉咙里似乎压了什么东西。
姜宁继续道:“高压治疗只是一种治疗手段，还有电击训诫，用不足以让人昏迷的电流持续贯通，让人处在巨大的痛苦中，修正‘错误认知’。”
姜宁闭上眼睛，似乎还能感受到当时心脏麻痹时候心脏的震颤。
“一天要服用近乎十种精神药物，不肯吃就会被强灌，我见过很多人吃过药，性情确实变得非常温顺，像是一屋昏昏沉沉的狗。”
许盼睇:“那你……”
姜宁说:“最开始，我不肯吃，我说我没有病，被强灌过一次，药片塞进嘴里，没有水，他们用力捂着我的嘴，逼我干咽下去。”
姜宁永远记得那个味道，很苦，苦到她胃里都在痉挛。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我在卫生间里吐了出来，后来我学乖了，我当着他们的面吃下去，再去卫生间吐出来，他们看我乖巧了，就不再盯着我了，然后我就把药倒进厕所里。”
许盼睇嘴里有点干。
姜宁看着窗外:“我在那里，看到一个富商的原配妻子，她陪着男人一起创业，风里来雨里去，吃了很多苦，熬的人老珠黄，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男人身边却有了蜂腰肥乳的新人。”
她看向许盼睇:“要是你，你甘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