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童雪目光忐忑地望着她。
“这个啊……”
胡杏花笑容顿住,语气纠结,对着这张脸,一路上打好的腹稿忽然说不出口。
“我来说吧。”门口走来一个瘦高老汉,手里握着烟锅。
他在桌子对面坐下,放下烟锅在桌上,过了会儿才说话。
“昨夜有狼下山,得亏发现的早,就招呼大家伙儿一块去撵……”
阎志华编了一个故事,乌童雪刚来他们大队,有些事还不适合知道,只能先瞒着。
阎良的失踪他同样不好受,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乌童雪的眉头紧紧蹙起,越听脸色越白,听到后面,感到头晕目眩。
“弟妹,弟妹!”
“老头子你快去叫大夫!”
乌童雪虚弱地用手支着脑袋,摇摇头,勉强笑道,“老毛病了,缓缓就行。”
他也没想到,只是心底情绪波动大了些,就这么难受,身体的虚弱程度比他想的严重。
“不行,得让大夫来看看。”不用胡杏花催,阎志华已经去喊大夫。
在胡杏花他们看来,乌童雪是因为受到打击才这样,早知道提前把大夫一起叫来。
“人还没找到,也许还好好的,你别太激动,啊。”胡杏花去厨房倒了杯热水过来。
大夫来的很快,简单检查过后脸色不太好。
阎药是大队的赤脚大夫,只会些简单的病症,但就是他这种水平也能看出他这是打娘胎里带来的虚。
“没什么大问题,等下把这些药煎服,你的身体要好好养着,不能干重活。”
乌童雪轻轻点头,这才放开控制的脉象。
阎药收起药箱,拿起一包药,“你这里也没有工具,我拿回去煎好等下让人送过来。”
阎药和阎良是同辈,阎良和他差个十几岁,小时候阎良没少跑他家去学习,阎药对于他家也格外照顾一些。
夜里发生的事他也清楚,就是清楚才十分悲痛,多的不好做,对他媳妇身体多看顾两分还是能做到的。
“切忌情绪大起大落,药按时吃。”
乌童雪能感受到他们作为长辈的关心,这是把他彻底纳入大队人来相处,比他预想的处境要好。
在昨日之前,他们都没怎么打过交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阎良。
想起这位还没真正见过面的新婚丈夫,乌童雪垂下眼帘,脸上烦忧更甚,他知道他没死。
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希望他回来的晚一点。
一阵凉风吹过,经过乌童雪时竟放缓速度,浅浅从他脸颊拂过。
这风太轻,乌童雪甚至没察觉到。
“你还没吃早饭,嫂子这儿带了两鸡蛋,刚好给你煮,你坐着歇会儿。”胡杏花坐不住,想起刚刚在厨房看到的冷锅冷灶,顿时站了起来。
“别跟嫂子客气。”风风火火拿着菜篮子就进了厨房。
阎志华不好多待,跟着阎药一起离开,一踏出那道门,两人脸上出现相似的愁苦。
“哎!”
“哎。”
阎药走在右边,拍了拍阎志华的肩膀,“二哥,别太担心,有我们帮衬着。”
阎志华摇摇头,他不是担心这个,而是……
浑浊而沉重的眼神望向某座山的方向,心里的愁苦无人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