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在屋中听到有官兵进院,听得容启望被抓走,急的从床上跌落下来。
她的肢体还没完全恢复,只能趴着前进,刚到门口,便听到那句“你又不是他亲孙子。”
“胡氏,你说清楚,什么叫不是亲孙子?!”老太太看到盛沛那双和容诗瀚一模一样的眼睛,以及……
盛沛脸上伪装的疤痕在被容启望打的过程中掉落一半,此刻他已经将伤疤揭掉,露出了全部真容。
那张脸竟与容诗瀚有七分像。
“你……”老太太指着盛沛,手指头直哆嗦,气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贱人!你给我儿戴绿帽子,还生下了孽种!”老太太脸色一瞬间煞白,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此刻好似突然有了力气,老太太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冲到胡氏面前,狠狠一巴掌掴在她脸上。
胡氏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死老太婆,你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敢打我!”胡氏奋起一脚踢倒老太太,再一脚踹在她心口。
老太太当即捂住胸口,蜷缩一团哀嚎。
“死老太婆,这些年我真是受够你了,乡下来的泥腿子,就算穿金戴银,也遮不住你的穷酸味,日日装什么普?摆什么款!”
“嫌弃我家世不好?吸着先夫人的血,表面对她的儿子好,背后日日想着杀他,你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
“不要脸的老货,骂我贱人,你才是老贱人,先夫人还在世时就勾搭上老东西怀了容启望,我看先夫人就是你害死的!”
胡氏边骂边踹,将这些年的憋屈全都发泄出来。
老太太抱着脑袋嗷嗷叫。
丫鬟们瞧着癫狂的胡氏,瑟缩在角落里,不敢上前。
容诗瀚也呆愣地看着荒诞破败的这一切,仿若失了灵魂。
一切都完了。
老太太被打的叫不出来,胡氏才停了脚。
“安南侯府完了,不想死的都抓紧时间逃命!”胡氏大声嚷道。
安南侯府登时大乱!
丫鬟奴仆纷纷抢夺府中看的见的钱财,收拾行囊欲逃走。
颐华院门外,一个小小身影转身离开了这里。
来到墙边,从草丛里扒来一个狗洞,钻了出去。
……
金銮殿。
容启望被拖了进来,他惶恐地环顾四周。
大殿正前方,一人站立一人跪地。
“爹,爹……”容启望看到安南侯,焦急小声呼唤。
安南侯跪在地上,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整个人抖动不止,面上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安南侯身旁长身玉立之人的背影看着甚是眼熟,容期望心中惊疑不定。
目光聚集,上首的那位更是目光如炬,冰冷似刀。
容期望跪趴在地上,偷偷瞥着身边人,但那人站立,只窥得一片衣角。
陛下没有立即问责,而是将他带到殿上,想必是父亲做了辩解,现在是与当事人当场对峙,只要他稳住,必定能逃过一劫。
他哪知,皇帝只是近日无聊,想看看困兽的苍白辩解罢了。
容启望咽了咽口水,跪稳身子,向陛下行礼。
皇帝不语,而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容启望的身子被压的节节向下。
大殿气氛紧张万分,皇帝不言,谁都不敢多话。
良久,皇帝沉声开口:“容启望,你可认得你身旁之人?”
容启望这才敢抬头往旁边瞧去。
“容世子,好久不见呐!”陈霁侧头,勾唇一笑。
这一眼,顿时吓得容期望跌坐在地,“你……你……”
他竟然没死!
“看来是认得。”皇帝瞧他神情,沉声道:“容启望,你可知此人,所告何事?”
这人能闹到陛下面前,想来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若是将他完全排除在外,反而对自己不利。
是以,这人的功劳不能抹去。
在危机时刻,容启望好似突然开了窍。
“陛下,臣不知……”
“此人乃当时派去敌方做卧底之人,在剿灭流匪最后一战之时,不幸身死。”
“如今他突然出现,诬告于我,臣实在不知他寓意何为呀。”
“呵!”陈霁冷笑一声,“这么说来,容世子是认同我在剿匪一事当中的所有功劳了?”
“那……那是自然。”容启望强装镇定道:“我从不掩盖他人功劳,你当时若未死,我必定会为你请功。”
“不过,你为何要弄出假死一事?现在还来污蔑我杀了你,抢了你的功劳?”他面上露出心虚的怒意。
容百川眉头微挑,侧眸看向容启望。
“容世子还真是会颠倒黑白,既然我是你派出去的,那你可知我是谁?”陈霁不紧不慢地问道。
安南侯已深深叩趴在地上,心如死灰。
昨夜容启望说出周八之事时,安南侯便为他想了说辞,卧底之功不可去。
若那周八想起些什么,赏赐他一些钱财,或为他请一官职,便能打发了去。
且容启望当时有向氓城城主问清首功之人的底细——只是一介平民。
那人是看不得流匪欺压百姓,自愿前去卧底。
若真的有人那此说事,说是他安排的便可。
可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容启望抢了功劳的人竟是陈国公世子!
而让陈世子去氓城剿匪的人,是曹双英曹将军。
“你……你不就是从北地城去氓城的一旅人嘛?”容启望看向陈霁,面露疑惑。
此言一出,周围响起窃窃私语声。
“怎么?什么意思?”容启望迷茫地看向四周,“有什么不对吗?”
“容世子,这位可不是什么普通旅人,他乃陈国公世子,陈霁。”有一好心人为他解惑。
容启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怎么可能,他自己说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难道城主骗了他?
不对,这人死前曾说了一句,“你们官官勾结,欺压百姓,迟早会遭到报应。”
他明明是普通百姓啊!
容启望转头瞪向陈霁,满脸怒意,好似受到了莫大的欺骗。
既然是陈世子,为何他当时不说?
若他知晓,他就不会……
“陛下,臣教子无方,求陛下恕罪。”安南侯突的出声,做最后的挣扎,“小儿不知那是陈世子,若是知晓,定会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将他救回来啊。”
为今之计,只能打死不认杀人之事。
两军交战,误伤在所难免,容启望当时一直在后方,并未上前,陈霁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安排人射杀。
“是……是啊,陛下。”容启望随声附和,先前的镇定终于装不下去。
见容启望终于露出惧意,陈霁不欲再纠缠,
“容侯爷不用狡辩了,我有容世子勾结氓城城主,贿赂杀人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