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看着他腿上的伤疤，特意问道：“你这伤，看着好像不是很久啊。”
“很久了，十多年了。只是最近摔了一跤，所以，才看起来有点红肿。”
包磊笑呵呵地说道：“两位警官，想了解什么问题？不会就是我的腿伤吧？”
“当然不是。”安雪回了一个微笑，说：“对了，家里买车了吧？”
“没有。”
包磊摇了摇头，说：“就我这样的，前半生不务正业，现在又腿脚不好，找不到什么特别体面的工作，只能做做打杂类的事情，怎么可能买得起车子。”
“是啊，警察小姐，我们家没有买车，我儿子出门，大多是走路，或者乘公交地铁的。”李秀娣帮着包磊解释。
安雪听后，只是抿唇微笑，和简晶晶对视了一眼，起身道：“既然这样，我们要问的，就问完了，先离开了。”
“哦哦，好。”李秀娣很热情，对着包磊说，“儿子，你去送送。”
“嗯。”
包磊一瘸一拐地把安雪她们送到门口。
安雪看着屋内的老太太，拿着菜走进厨房，才说道：“包磊，说到吕贺医生，我还有件事要说一下。”
“什么？”
“他就是最近几起富豪案的凶手！我们很快就会起诉他的。”
……
包磊愣了一下，笑道：“哦，那真是恭喜了，那之前报道说的死者缺失的肢体，都找到了吗？”
“嗯，都找到了。”
安雪点头，见简晶晶想开口，便一把搂住她的肩膀，用力按了一下：“好了，我们走吧。”
……
简晶晶略带不解地看着安雪，跟着她下楼。
到了楼下，简晶晶立刻质问道：“安队，他刚才的话，已经露了破绽！媒体根本没有说过三个死者的尸体少了某些部分！”
“我知道。”
安雪示意她上车，说：“那你还不抓他回去？”
“抓他回去之后，我们还是找不到伤者邓国安的断手，和三个死者的肾脏，心脏和眼睛，不是依然没办法将他和吕贺定罪？”
安雪解释了原因，开车离开。
“你是想监视他，跟着他找到藏有断肢的地方？”
“嗯。”
“所以，你才说吕贺招出了藏匿地点？”简晶晶恍然大悟。
安雪点头：“不这么做的话，她就不会去确认哪些东西，是否还在。”
“那我们现在，直接守在这个家舍的外面吗？”
“我们的车子，包磊是见过的。所以不能用。”安雪把车子停在马路对面的矮树丛后面。
“那怎么办？如果他现在出门了呢？”
“现在还不会，他要给李秀娣做午饭。”安雪四处看了一下，说：“姜老师的住处，离这里比较近，我试着找他开车过来帮忙。”
“好，那我到旁边的水果店逛逛，如果他这个时候出来，我就打车跟着。”
简晶晶做事情比较谨慎，直接下车，往家舍旁的水果小卖部跑去。
安雪拿出手机，给姜鑫拨了电话。
“喂？”
“姜老师，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你昨晚不是刚给我换过药嘛。”姜鑫听着她的问题，蹙眉道：“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嗯。”安雪低低应了一声，说：“我这里，可能可以找到凶手藏匿的断肢，所以想麻烦你来车过来。因为我的是警车，不适合追踪。”
“在哪儿？”
“白云家舍马路对面的矮树丛后面。”
安雪说了地点，姜鑫立刻就答应了：
“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到。”
“谢谢。”
安雪挂了电话，耐心等待。
10分钟后，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她的车子后面。
姜鑫拿起手机，发了一句语音：“过来吧，在你后面。”
安雪转头看了一眼，立刻下车，跑到姜鑫的车前。
上车后，她便直接道：“我们开家舍里面去吧，有停车空位。”
“嗯。”
姜鑫把车子开进白云家舍。
老房子里的停车位，一直都是先到先得的。
姜鑫停好车子，看着安雪，道：“看来，昨晚之后，这案子的进展挺大的。”
“全靠你的提醒，我重新梳理了案件的全部资料和线索，就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没想到，就有了进展。”安雪说话时，那吃一支草莓味的棒棒糖，津津有味地吃着。
姜鑫看着她吃糖的样子，扶了扶眼镜，问道：“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你身上带着这么多棒棒糖？”
“因为，我是低血糖，经常会头晕。所以，就会放很多糖在身上。”
“原来是这样。”姜鑫点了点头，问道：“不过，看起来，你还会根据心情，选择糖果的味道。”
“嗯，是这样。”
安雪并不隐瞒，解释道：“比如熬夜的时候，就会选咖啡味的，能提神。太热的时候，就会选柠檬，或者薄荷味的。”
“听起来还挺有意思。”
姜鑫笑着问道，“那我现在应该吃什么味道的？”
“你啊。”安雪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棒棒糖，说：“牛奶味的吧。”
“为什么？”
“因为你像牛奶一样温和啊。”
安雪把棒棒糖给他。
姜鑫撕开糖果纸之后，送入口中。
安雪转头看着包磊的住处，小声道：“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门。”
“你认为他一定会出门吗？”
“我也不知道。”安雪摇头说，“可是，如果他真的担心吕贺的话，应该会出去查看的。”
正说着，就看到包磊一瘸一拐地走下楼，快步到了大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姜鑫立刻开车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简晶晶也搭乘了出租车，紧跟在姜鑫的车子后面。
大概40分钟后，他们从市里，进入西郊。
前头的出租车停靠在路边，包磊下车之后，一路小跑着，来到一个废车场。
这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报废车。
姜鑫和安雪，进跟在他身后，就看到他爬上一辆卡车的货箱上。
“唰”的一声，掀开了超大的一块大的防雨布。
只见，一辆足可以以假乱真的急救车，显露在人前。
包磊走进后车厢，似乎在寻找什么。
安雪他们紧跟在他身后，看他从一个小型冰箱里拿出一包东西，立刻举起武器，说：“不许动，双手举高，抱在脑后。”
包磊愣了一下，缓缓抬起手，放到脑后。
安雪拿走他手里的那包东西，打开查看。
本以为是死者的断肢，却发现只是一包医用冰袋。
……
“东西呢？藏哪儿了？”
安雪直接给他戴上手铐。
包磊看着她，表情颇为疑惑：“什么东西？我只是来拿冰袋，敷腿的。”
“敷腿？”安雪冷笑着说道，“就你这辆急救车，已经足够我们警方将你捉拿归案了。”
“这车，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是吗？”安雪轻挑着眉梢，说，“希望等法证验完之后，你还能这么说。”
安雪让简晶晶把包磊带走，自己和姜鑫留在车上做搜查。
“看来，那些东西真的不在车上。”
“那他为什么要回来，绝对不可能是为了拿冰袋。”
安雪双手环胸，在车门前站着，表情略微有些气恼。
姜鑫来到她身边，看着面前的急救车，说：“先把车子拖回警局，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嗯，我已经通知二队和薛老师他们了，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毕竟我现在还没有正式归队。”
“嗯。”安雪点头，率先跳下货车，然后扶了他一下，说：“姜老师，今天真的谢谢你。”
“别客气了。”姜鑫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尽快破案吧，这样，我就可以归队，跟你继续并肩作战了。”
“嗯，我会的。”
安雪目送他离开，仰着头，看着货车上的急救车，心里有点小懊恼。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警方人员和法证人员都达到现场。
陶仁严上车查看了一遍，来到安雪身边。
“安队，这车上，什么都没有啊。”
“嗯。”安雪点了点头，说：“我们想要的东西，应该被他藏在了别的地方。现在只能把车子拖回去，然后侦讯包磊了。因为，就这辆车子，他带走邓国安的事实，是没办法狡辩的。”
“那走吧，回警局，直接侦讯。”
“嗯。”
安雪接受他的建议，跟着他们的车子离开。
不过，她让陶仁严他们在白云家舍门口停了下来，自己开走了之前停在那里的警车。
回到警局之后，刚好是午饭时间。
但是，两队人马都没什么心情吃东西。
杨婕就买了一些面包和饮料，让大家随便吃了一点。
会议室内，两队人集合开会。
陶仁严针对包磊的情况，问道：“安队，这个包磊，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着吕贺，额……也就是任佳伟呢？”
“起初，我也有点想不明白，但是结合了偷红酒那个孩子的描述，我知道包磊，就是高价买下红酒的人。因为，孩子说，买家的腿脚不太好，一瘸一瘸的。所以，我就让小婕将包磊的照片，贴上鸭舌帽，戴上口罩，之后得到的形象，跟那个偷红酒孩子的描述几乎没有差别。”
说完，就看到杨婕把照片和拼图投影到了屏幕上。
大家看过之后，都承认道：“相速度有90%以上。”
“是的。”
安雪给人众人回应，继续道：“另外，我们之前就已经知道任贝贝换了一个叫毛伟的假身份离开了f国，辗转了好几个国家，才回来w城。可是，我们的调查中并没有毛伟从e国入境z国的记录！只有她回到w城之后，在白云家舍那里，用毛伟的假证件，做过一次登记。所以，我在跟踪包磊去废车区的时候，就让杨婕查了包磊从e国入境z国的记录。结果怎么样，请杨婕现在直接公布。”
“结果是，包磊真的在三年前的清明节从e国回到了z国，并且同一天，用毛伟的证件，坐高铁，从b市回到了w城。”
杨婕说着，将航班记录和高铁票记录显示在了屏幕上。
“所以，他是如何用两个身份通过安检的？难道说，毛伟和包磊，长得一样？”
陶仁严觉得这种模式，想要在国内过按键，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杨婕立刻截图出包磊购买机票的证件照片，和之后毛伟购买高铁票的证件照片，说：“陶队，你猜对了，这两张证件上显示的照片，就是一模一样的。”
……
“怎么可能！”
陶仁严不由得惊呼。
周围其他人，也感到震惊。
杨婕再次解释道：“因为包磊的证件是真的！至于毛伟的证件，最初离开f国的时候，是假的。但是之后，他辗转国外，一边整容，一边更换成了真的证件。至于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得而知。但是，如果有个电脑高手，暗箱操作的话，确实是能够完成的。”
闻言，在场众人，除了安雪之外，都有点懵圈。
安雪却想起了之前那个出现在徐坤身旁的孩子。
那个孩子，必定是彼岸花组织的成员。
“所以，他现在的两张证件，”邱云感觉自己的脑子快成浆糊了，眨了眨眼睛，问道：“都是真的？”
“对！”
“这太不可思议了。”
陶仁严不由得感叹了一句，疑惑道：“但是，她为什么会有包磊的证件呢？”
“说到这个，就要回忆一下98年的事情了。”安雪接着二队的问题，解释说，“当时，包磊伤人致死，想要跑路。可是，我们已经能够确定，他没有离开过w城。”
“那也不对啊，警方当时真的是全方位的排查！如果他还在w城，不可能找不到的！”
“倘若他本身就不存在于世了呢？”安雪大胆地推测说，“那么把整个城市，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到了。”
“啊？你是说，包磊在98年的时候，已经死了！”
陶仁严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停顿了一下，问道：“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就要去问现在的包磊了。”
“那走，现在就去！”
陶仁严已经等不及了，迫切想要知道真相。
秦静却举手，说：“等一下，我有个问题。”
“你说。”
“这个包磊，到底是谁？”
安雪沉默了片刻，说：“这个问题，或许白旭老师可以解答。”
说话是，她示意大家一起去观察室。
原子镜前，就看到白旭正在检查包磊的双腿。
没过多久，他走进观察室，就看到两队人马，齐刷刷地盯着他，期待着他的解释。
“怎么样？”安雪开口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白旭走到原子镜前，说：“她原本是女人，做了变性手术，而且在脚底加了增高的金属块。所以，她的腿才会这样。”
……
“她干嘛这么折磨这样啊？明明是个漂亮的姑娘，干嘛变性整容成是一个40多岁的死肥宅大叔啊？”
“为了报仇。”
安雪沉沉叹了口气，说：“我已经让法证给她做dna化验了。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就是任贝贝。”
……
“为了报仇，这两兄妹简直疯狂！”
杨婕根本不能理解这种心理，不只是觉得疯狂，更多的是觉得变态。
安雪站在原子镜前，看着两个侦讯室内吕贺和包磊的神情。
显然，不管结局如何，他们两个都是无所畏惧的。
这时候，座机电话响了。
安雪立刻按下免提键：“喂？”
“安队，你们到下楼，到急救车这里来一下。”
“好。”
安雪挂了电话，和大家一起下楼。
到了急救车前，薛尚便对着众人道：“大家看这个。”
他爬到车顶上，掀开一个暗槽，从里面，拉出一支好像“喷枪”的东西。
“这是什么？”
“看我操作完，你们就知道了。”
说着，他让手下发动车子。
只见那支“喷枪”发射出一刀水柱。
梁丽琪拿出一块钢板，就见那道水柱好像一把利剑，将钢板一点一点划开。
整个切口，非常平滑，而且干净。
“高压水枪切割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