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3月下旬的一天,家住山东招远贾家庄子的一名老农突然发狂,手持斧头冲进女儿房间里,将女儿女婿全部活活砍死。
4个月后,老农在法警的押解下,昂首阔步走进山东烟台法院的被告席,面对法官的严厉质问,老农歪头斜眼道:“你问也白问,我根本没啥好说的,如果你硬要问,那我也只能说,我女儿女婿完全就是咎由自取,他们活该,现在我只求速死,废话少说,赶紧判我死刑,立刻马上……”
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老农名叫赵玉令,他是山东省贾家庄子赵家根正苗红的长房长孙,从小就被长辈教育,以后他要承担为家族赓续绵延、开枝散叶的使命。
自幼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长大,赵玉令难免染上了一些“重男轻女”的封建旧思想。
但遗憾的是,天不遂人愿,赵玉令和妻子结婚后,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就是个女儿。虽然很可爱,赵玉令却着急上火的不行。
平时下地干活的时候,他脑袋就耷拉在胸前,没精打采的,觉得自己生女儿丢人,也害怕同村的村民笑话他给赵家绝了后。
在这样的精神压力下,赵玉令在家里看老婆和女儿非常不顺眼,每天不是打就是骂,尤其是对老婆,言语之恶毒,简直不堪入耳:“我娶你回家,连个蛋都下不出来,真是个废物,你给我生个赔钱货干嘛?能顶什么用?老子要的是带把儿的,真要让我老赵家绝了后,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娘俩儿。”
赵玉令的老婆是个没有读过书的普通农妇,面对丈夫的谩骂侮辱,不敢有任何怨言,每次挨了打骂,就更加低三下四的进行讨好。
短短几年之后,赵玉令的老婆就又怀孕了,这一胎很争气,生了个男孩儿,把赵玉令给乐坏了,逢人就炫耀:“看看,看看,这就是我儿子,我老赵家终于有后了。”
不同于女儿出生后的厌恶,赵玉令为了庆祝儿子的降生,甚至还专门借钱置办了一场流水席,大宴宾客。
席间,赵玉令笑容满面,来者不拒,酒到杯干,非常罕见的喝醉了,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忘不了跌跌撞撞的返回房间抱起儿子举高高。
这让女儿感觉非常羡慕,恨不能取而代之,她从小到大都不受父亲待见,父亲也从来没有对她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
所以,她在家里表现的非常乖巧听话,想要努力得到父亲的宠爱,但每一次都失望而归,可是弟弟为什么一出生,就能得到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呢?
年幼的女儿苦思冥想,却根本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什么。
或许是乐极生悲,赵玉令捧在手心里当成宝贝的儿子,在上学时突然生了一场急病,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慢慢拖成了脑炎。虽然后来治好了,但永远留下了“癫痫”后遗症,每次发作起来,浑身抽搐不止,口吐白沫,严重时甚至会陷入昏迷,学校害怕担责任,就强制将他劝退回家。
让赵玉令感觉更加难以接受的是,以往从不被自己看在眼里,爹不疼娘不爱的女儿在校学习成绩却非常突出,各种三好学生和优秀学生的奖项,简直拿到手软,是所有老师们心中的骄子,也是同学们争相效仿的榜样。
赵玉令觉得自己的女儿根本不配得到这种荣誉,所以他时常在家里幻想,如果女儿所得到的这一切都给了儿子该多好,那老赵家可真就光宗耀祖了,但很明显,这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实现。
癫痫是一种很难医治的脑部疾病,沉重的医疗费用已经让赵玉令顾此失彼,捉襟见肘,欠了一屁股外债,根本还不起。
本来,赵玉令想着:“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那就干脆给女儿办理退学手续,让她早早到外面打工,给弟弟筹集医疗费用。”
但他的这一提议遭到了女儿的拼死反抗:“我要上学,我要读书,如果你不供我,那我就算到外面打工赚了钱,也不会给弟弟,而是找机会继续读书。”
女儿每天在家里哭天抹泪,吵得赵玉令心烦不已,最终只能同意让她继续上学读书。
他可不是因为女儿的哭泣而心软,而是依然在为自己的儿子考虑,赵玉令的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百年之后自己入土为安,儿子怎么办?身边总得有个亲人照顾着啊,女儿就很合适。
正好她学习好,那就干脆供她好好读书,将来学业有成出息了,赚了大钱,也能更好地照顾儿子,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赵玉令都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所以想通这点之后,他在拼尽全力给儿子看病之余,也想尽一切办法打工赚钱供女儿读书。
但如果儿子的病情和女儿的学业有了冲突的话,那还是要先紧着儿子来,不过,赵玉令的女儿在学习上的天分很高,而且本人心气儿也高。
在她看来,父亲赵玉令越看不起她,她就越要好好学,然后活出个人样儿来让他好好看看。
1990年,赵玉令的女儿在18岁时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天津南开大学,本硕连读,成为了化学系的高材生。
读大学期间,她没有向家里要过一分钱,全靠着奖学金、贫困补助和勤工俭学维持生计,甚至有的时候还能省一部分钱给家里寄回去。
研究生毕业后,赵玉令的女儿被导师推荐到美国深造,攻读博士学位,后来更是非常幸运地被世界500强之一的强生公司择优录取。
1997年,一直在美国工作生活的女儿突然返回国内,在天津市与自己的大学同学结婚,因为没有回家见父母,所以赵玉令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最后还是道听途说才得知自己有了个女婿。
因为之前没有会过亲家,所以这个女婿到底是什么人品,家庭情况怎么样,赵玉令全都不知情。只知道男方家里很有钱,好像家里还有个当官的长辈,这已经足够了,女儿嫁的越好,那以后用起来才更加顺手,只要能给儿子找个稳定可靠的经济来源,赵玉令死也瞑目了。
但是,赵玉令的女儿因为小时候的悲惨遭遇,对家庭的归属感并不强。父亲赵玉令从来不会心疼她,也不会考虑她的难处,尤其是女儿女婿定居美国以后,赵玉令要钱的频率越来越高,数目也越来越大。
一开始还只是给儿子看病,发展到后来,家里起新房子,添置新家电也会向女儿要钱,女儿稍有不从,赵玉令的严厉斥责马上就接踵而至:“有钱去美国生活,没钱给家里?养条狗时间长了都知道冲我摇摇尾巴,你连狗都不如,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这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每一次给家里寄钱的时候,女儿都会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但下一次只要在电话里听到父亲赵玉令严厉的声音,她就怕了,最后只能认命妥协,将自己辛辛苦苦的赚到的钱,源源不断投入到那个宛若无底洞一般的家里。
这就导致女儿女婿只能为了钱疲于奔命,不久之后,女儿怀孕了,但她连产检的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捱到十月怀胎临产,可孩子刚一出生,她就立即送到婆婆家代为抚养,然后自己和丈夫马不停蹄地返回美国工作,因为生产后没能得到良好的护理和保养,还落下了病根儿。
2002年3月18号,赵玉令接到女儿的电话,得知她今天要回老家探亲,赵玉令一大早就在村口翘首以盼。
难道赵玉令转性了,也知道思念女儿了吗?
其实不然,赵玉令之所以盼着女儿回家,是因为儿子一天天长大,已经成年,马上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可是赵玉令家境贫寒,加之他儿子因为得了癫痫病,没有工作,而且每天还得不停喝药,简直就是个药罐子,所以根本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过来吃苦受累。
这可把赵玉令急坏了,大把大把的掉头发:“儿子不结婚就没法生儿子,他生不了儿子的话,那我老赵家岂不是要绝后?我九泉之下,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天,媒婆突然登门,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隔壁村子一个姑娘愿意和你儿子结婚,但人家是有条件的,必须在县城里买一套楼房当他们小两口以后的新房,否则这事儿免谈。
“啊?还要买楼房啊……”赵玉令有点打退堂鼓,他为了给儿子看病,早就已经负债累累,别说在县城买房,就是一个门板,他都不一定买得起。
可这是儿子结婚生子的最后希望,赵玉令实在不甘心,所以他就又将主意打到了女儿的身上。正好趁这次女儿回家,好好跟她聊聊这件事,最好是能定下来,那自己也就彻底放心了。
可是赵玉令从早一直等到晚,始终没见到女儿女婿回来,后来才知道他们竟是先去了县城的婆家,这让他感觉有些不高兴了。
但他也不好发作,只能好声好气的给女儿打去了电话:“过两天回来,记得把大外孙子抱回来,爸爸年龄大了,喜欢小孩子,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可是女儿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在5天后回家时并没有带孩子,而是留在了婆婆家里。
赵玉令本来就对女儿先回婆家的做法感到不满,现在看她的样子,明摆着就是防着自己,不让见外孙。
这把赵玉令气了个好歹,但现在最当紧的是解决儿子的买房问题,所以,赵玉令强压下火气,与女儿女婿和谐相处了一段时间。
3天后,也就是3月26号这天早晨起来,女儿女婿吃饭的时候从包里掏出元人民币递给父亲:“爸,这钱您拿着给我弟弟看病,剩下的就作为您和妈妈的日常花销,今天完了之后,我们就要回美国了。”
赵玉令接过钱后脸色蓦然一僵,怎么,去婆家的时候住5天,回娘家就住3天,这是看不起我吗?
但腿长在女儿身上,他也不可能绑着不让她离开。只是,在她们去美国之前,必须将儿子的买房问题给解决了。
因此,赵玉令厚着脸皮说道:“丫头,你也知道弟弟身体的情况,癫痫病只要一发作根本控制不住,而且样子很吓人,所以他学没上了几天,工作也不好找。而我和你妈妈为了给他看病,已经掏空了家底,欠了一屁股债,所以根本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不过现在好了,隔壁村有个姑娘愿意嫁过来,但前提是得在县城买房。你是姐姐,又结婚了,还在美国工作,这些年来应该赚钱不少,所以你弟弟买房子的钱,你就掏了吧。”
“爸,买房子不是买衣服,是一辈子的大事,我现在虽然在美国工作,但事业仅仅只是刚起步,不仅有孩子要养,而且美国的物价很贵,我们也要生活呀,您一张口就问我要房子,我哪能买得起啊?”女儿一脸懵然,苦笑着连连摇头。
“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管你这个弟弟了?”赵玉令的笑容僵在脸上,语气非常不善:“我辛辛苦苦二十多年,抚养你们姐弟长大,我图什么?还不是图你们以后能生活的快快乐乐?你弟弟也是从你妈妈肚子里爬出来的,到时候我和你妈妈不在了,他在这个世界上能依靠的只有你。可现在我和你妈妈还活着呢,你连买房子的钱都舍不得出,简直岂有此理?”
“爸,不是我不帮,是真的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女儿见父亲有发怒的迹象,就低声下气的讨好道:“能不能缓上几年,我现在真拿不出这么多钱。”
“你少废话,这房子你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如果不给你弟弟买房,那你就是个喂养不熟的白眼狼。”赵玉令深色狰狞,恶狠狠地说道。
“您是这个家里的长辈,但并不是这个家里的皇帝,巧取豪夺是行不通的。”女婿铁青着脸怒怼了赵玉令一句,他从始至终都看不上这个岳父。
并不是因为两家经济条件差距,而是他始终不理解,都是一个妈生,一个爹养,为何自己的妻子与妻弟在家里的待遇却天差地别?
现在都是新世纪了,怎么还会有重男轻女这种封建思想,赵玉令为了自己的儿子,几乎是将女儿往绝路上逼。
他不心疼女儿,可女婿是心疼妻子的:“你这幅模样,让人看了真是恶心,你的生命中只有钱,你儿子是亲生的,难道女儿就是后妈养的吗?一天天就知道要钱,但给不给是我们说了算,你没资格硬抢。”
女婿越说,心里的火气越大:“同样是父母,差距为何如此之大,我爸我妈为了资助我们两口子到美国读书工作,几乎散尽家财。有了孩子之后,更是主动要求代为抚养照顾,期间可从来没有向我们要过一分钱,这才是真正的父母,你算什么?而你不仅不帮我们,反而想方设法向我们要钱。现在还让我们给你儿子买房子,你说的轻巧,当我们是什么?银行取款机吗?想要多少要多少?我还就告诉你了,给你留元钱,已经仁至义尽,而给我父母元钱,是我们心甘情愿的,因为他们值得,而你不值得。”
女婿的抱怨,赵玉令根本听不进去,但他却将给婆家元,给自己元听了个清楚明白,前后6倍的差距,凭什么?
赵玉令愤怒得拍案而起,直接掀了桌子,大声怒骂道:“老子生了你,你却向着外人,连给家里花点钱都舍不得,真是白养你一场。”说完,赵玉令就背着手怒气冲冲的返回了房间。
赵玉令越想心里越气,可被女婿在饭桌上落了面子,他也不好继续要钱,就打发老伴去找女儿,结果几分钟后,老伴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老赵啊,算了吧,女儿女婿出门在外也不容易,他们实在拿不出钱了。”
赵玉令根本不相信,在他看来,只有土豪地主才能到美国工作生活,怎么可能没钱?女儿不想给,一定是女婿在背后挑唆,必须给他一个教训尝尝。
所以在这天中午1点左右,趁着女儿女婿睡午觉,赵玉令就到柴房拎了一把斧头,悄悄进入了他们的房间。
看着女婿的脸,赵玉令想到了刚才在饭桌上受到的屈辱,心中没来由窜起一丝怒火,眼中杀机盎然,举起斧头就对准他的头部狠狠砸了下去,直接一击毙命。
听到身边的动静,女儿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丈夫的头被砸扁了,鲜血四溅,而自己父亲拎着斧头站在床边,目露凶光,正嘿嘿冷笑死死盯着自己。
“爸,你这是……”女儿满脸惊恐,话还没说完,赵玉令就抡圆了斧头,对着她狠狠劈了过来。
“让你们不给钱,让你们清高,死,都给我死,杀,你们活该去死。”
“爸,你把斧头放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什么?”在隔壁房间午休的儿子听到姐姐房间里传来的巨大响动,以为是父亲因为饭桌上的事情与姐夫打起了架,就赶紧跑过去打算劝架,不料刚一开门就被里面发生的一幕吓傻了。
只见父亲拎着血淋淋的斧头,正对着姐姐和姐夫进行劈砍,一边砍还一边怪笑:“死,该死,你们都活该去死。”
儿子狠狠甩了自己两巴掌,回过神之后,哭喊着将父亲推出门外:“爸,你想干什么?你杀人了知不知道?”
儿子掏出手机拨打了110报警电话:“那可是我姐姐,你的亲生女儿啊。自首,你现在就去自首吧,我求求你了。”
赵玉令怔怔的看着儿子,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笑着接过手机:“喂,请问是公安局吗?我现在要自首,你们过来抓我吧,我的女儿和女婿刚被我杀了,哦对了,我住在贾家庄子。”
面对审判,赵玉令虽然对自己的身份和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却没有一点认错悔改之意。
因此,即便他在案发后有主动自首的情节,依然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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