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是小卓哥将沈姐姐救出来的吗?”白玖期待的看向卓翼宸。
他总算明白了南枝回答他的那句“闻过比这更加难闻的气味”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敢想她在那种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待着的日日夜夜究竟会是怎样的煎熬。
所以他期待的看向卓翼宸,希望卓翼宸能够肯定他的话。
让他知道平时总是温柔开朗阳光的沈姐姐,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折磨,好让他的心中因为自己便是崇武营派来卧底的心,没有那么愧疚。
他是真的很愧疚!
一想到沈姐姐的父亲被崇武营冤枉而入狱,一想到沈姐姐被关到那种绝望的地方,他……便会以自己为崇武营的人为耻。
他仿佛变成了凶手之一,没资格坐在这里,没资格被沈姐姐温柔以待。
“不是我。”卓翼宸偏头,躲开了白玖期待的视线。
白玖的心一瞬间跌落谷底,他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来。
文潇说:“小卓给的那些钱只够保住南枝三天,三天之内他竭尽全力的想办法为南枝的父亲翻案,可这件事太难了,向王压在头顶,连丞相也没有办法。”
“后来呢?”裴思婧问,她很是心疼南枝的遭遇。
“后来……”文潇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卓翼宸要她保密的事情:“第三天的晚上,小卓准备去劫狱。”
卓翼宸低声提醒文潇:“文潇!”
偏头,却对上了南枝惊讶的眼睛。
“你去劫狱?”南枝震惊,她之前从未知道,卓翼宸竟然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
害怕被责怪,卓翼宸躲开视线,手紧张的搓着衣角,低声:“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
白玖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天呐!这可是秉公执法刚正不阿的小卓哥啊!”
英磊握拳:“就该这样!好好揍那些人一顿,然后救出南枝!”
朱厌一直紧绷的身体放松,夸赞道:“不愧是小卓大人,有魄力。”
“不过,小卓大人没去劫成。”
卓翼宸点头:“在我准备行动时,范大人及时赶来告诉我,有人将伯父被冤枉的证据直接放在了丞相的书房。”
南枝解释:“在监牢的第三天晚上,我见到了一个妖。”
“他自称乘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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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满是女子的哭声,南枝缩在监牢一角。
耳中是刚刚狱卒过去时毫不掩饰的垂涎:“小卓大人给的钱只够保三天的,明天一早,若是不继续给钱,那……”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忍受着周围难闻令人恶心的气味,南枝手中紧紧握着从她头发上取下的发簪。
在她害怕之时,脑中想的满是如果能证父亲清白,让她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
“你好。”温润柔缓的嗓音传来。
南枝抬头,一身穿白衣,金色发丝编成繁复发辫梳于脑后的俊美男人正站在她面前,表情温柔的望着她看。
看到南枝的面容,乘黄愣了一瞬,随即他面上的表情更加温柔。
“你是谁?”南枝问。
乘黄蹲下,毫不在意自己洁白的衣摆染上地牢的脏黑,仿佛会蛊惑人的眼睛与南枝对视:“我是乘黄,听到了你心中的执念,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够帮你实现。”
南枝抱着双臂的手紧了紧:“代价是什么?”
以她自己为代价,不可伤害他人,不可牵连他人,否则,就算父亲得以含冤沉雪,也不会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她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乘黄眸光微动:“不用代价。”
南枝不信:“许下的所有愿望都需要付出代价的。”
“你不用。”乘黄抬手,两指微微一动,监牢外走过来的两个狱卒当即被定住,动弹不得。
他对南枝说:“若不信,我用内丹发誓,若是让你付出一丝一毫的代价,当即魂飞魄散。”
见南枝不解,他又解释:“你不知道吧?这是妖特有的发誓方法,只在大妖的内部流传,若发誓必定被天道所监控,终生违逆不得。”
南枝摇头:“我愿意付出代价,前提是不牵连别人,不做违背道义律法之事。”
“都说不用了。”乘黄唇角勾起柔和笑意,在黑暗中他仿佛发着光,随即发下了不用南枝付出任何代价的誓言。
“你看,我都发完誓了,你也该告诉我了吧,你的愿望是什么?”
仿佛抓住了希望,乘黄就是她此时唯一的救命稻草,南枝一字一句,眼含希冀:“我想要为我父亲翻案。”
乘黄唤了一声:“阿恒。”
一个身穿黑衣,俊俏的少年站在他身后。
乘黄说:“一个晚上的时间,证据在崇武营一个叫陈水的将军府邸,正好也检测一下你的实力。”
裴思恒沉默,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乘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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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阿恒的真名是什么,只知道他叫阿恒,很听乘黄的话。”南枝说:“当天晚上阿恒便找到了证据,放在丞相的书房,凌晨时奉圣上旨意,我被放了出来。”
南枝看向裴思婧:“这就是我跟阿恒认识的过程。”
“后来我搬到我父亲名下的私宅生活,阿恒时不时会往我家门口放一些新鲜的蔬菜和鱼、肉,我问过一些他的事情,他不愿意说,总是很孤单悲伤的样子。直到赵远舟出现在我家门口,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阿恒了。”
“应该是我的原因。”朱厌说:“一个月前我出现在阿枝的家门口,应该是怕被我发现,裴思恒……或者说听从乘黄命令的裴思恒才断掉了与阿枝的联系。”
裴思婧对上南枝悲伤的眼睛:“既然成功翻案,你的父亲呢?”
南枝的父亲是御史,若是翻案成功,仍旧担任御史,南枝又怎么会成为平民?
想到自己见到父亲尸首时的场景,南枝只觉得浑身冰凉:“我爹死在了狱中,他们说我爹是畏罪自杀。”
白玖震惊。
英磊气急,一拳拍在桌子上:“奶奶的!这个崇武营真是没一个好东西!老子若是见到他们,非把他们打到亲娘都不认!”
卓翼宸说:“陈水,也就是陷害南枝父亲的那个将军,在十几天后因为贪污被查,全家流放西南边陲八百里。”
“也是裴姐姐的弟弟做的?”白玖问。
南枝摇头:“不是他,我爹被冤后,总要有一个顶包的人,陈水便是。”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裴思恒和乘黄有着很不一般的关系,”朱厌垂眸看向桌上的地图:“三个月前的杀人案,裴思恒死而复生,到现在同样手法的杀人案,且案发现场都出现了乘黄的鹿角符号。”
毛笔将杀人案的现场连接出来,朱厌推断出乘黄的位置:“他的老巢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