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吸血蝙蝠，要杀到什么时候？若是附近有一批高手埋伏，等到我们累瘫再出现，那岂不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我们？”
    东里惊云边清理着身上的污秽，边担忧地说道。
    “这种可能性很大，我们现在很危险。”刘絮点头，认为东里惊云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
    “这地方磁场混乱，无法调动真气，若是有人持魔器而来，连渡鸦前辈都未必扛得住。”
    刘康平看了一眼优雅屠戮吸血蝙蝠的方清羽，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担忧。
    炼气士没有了护体罡气，魔器的威力就能发挥作用。
    若是再来几个真意境炼气士，众人将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不过我们不用过于担心，六叔公就守在入口，若是察觉到什么，肯定会立即派人前来营救。”
    他安慰众人一句，心中却没有多少把握。
    毕竟，能进入这地底大裂缝的路途可不止一条。
    连用香囊坑他们的招式都想了出来，看来做好了精心准备。
    “走，清月姐，渡鸦前辈才是我们安全的保障，宁可我们脱力，也别让前辈脱力。”
    说罢，刘康平提着偃月刀冲了出去。
    他现在身上满是污血，发髻散乱，全然没了翩翩公子气度。
    “别胡思乱想，走一步看一步，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梁清月提着紫莹莹的宝剑跟了上去，大喝一声，加入了战团。
    “老娘打死你们这些畜生！”
    可只杀了几十只吸血蝙蝠，手脚就开始发软，心脏如擂鼓，眼前发黑。
    显然，他们刚才只恢复了一点点体力。
    “你们回去好好休息，这里有我。”
    方清羽一矛把抓向梁清月面门的吸血蝙蝠洞穿甩飞，又一手拉住刘康平的胳膊，把他拉出险境。
    两人被护到了身后，剧烈地喘着粗气。
    “小康平，若真是那蓝雨竹下的黑手，老娘要一根根薅光她头发！”
    梁清月累得腿脚发软，嘴上还说着狠话。
    “放......放心，若真是她，我亲自给你绑来！”刘康平也大喘气，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累过。
    此时，地上已经堆起尸山，若不是方清羽每杀一只都要挑飞，现在都没对方落脚。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看看渡鸦前辈，都顶这么久了。”
    刘絮有些不满，她气都没喘均匀，就得出来‘接班’。
    两人这才想起，方清羽如一尊神山，挡住了九成吸血蝙蝠冲击许久了，都还没怎么休息过。
    “前辈，这些蝙蝠后面估计还有后手，您要不要歇会，保持体力？”
    “不用了，我可以。”方清羽头也不回，动作越来越轻巧优雅。
    手中的赤锋矛宛如一条怒蛟，上下腾飞，无数的吸血蝙蝠被抛飞出去，血如雨下。
    最可怕的是，在这种环境，渡鸦前辈依然能保持整洁。
    白发和身上的衣裳近乎一尘不染。
    仿佛他不是在杀戮，而是悠闲地逛花园。
    梁清月看得有些痴了，她何时见过如此优雅的杀戮？
    “技近乎道！”刘康平喃喃自语，眼神痴迷地看着方清羽的动作，时不时比划起来。
    “前辈的修为好高深，并不拘泥于一招一式，而是最简洁的杀戮，似乎变成了本能，这得经历多少杀戮才能做到的事？”
    刘絮低语，对渡鸦前辈生出敬仰之心。
    梁清月脸上一红，自己光欣赏前辈的英姿去了，没注意其杀戮的技艺。
    这时，她仔细观察，才发现渡鸦前辈的可怕之处。
    梁家也算是河内大族，她出身名门，祖上更是出过惊才绝艳之辈，成为华仙门长老。
    不然，也不可能和潇湘刘家有交情。
    她有种直觉，即使族内最顶尖的真意境强者，也并不会比渡鸦前辈强到哪儿去。
    “可他明明真意没大成啊，怎么会这么强？”
    梁清月思忖着，转头招呼洞内的小伙伴都出来好好观摩渡鸦前辈的技艺。
    于是，方清羽在前面优雅的厮杀，后边是七个小家伙仔细揣摩。
    这是一堂最生动的武道课，或许很多年以后，他们都不会忘记。
    而悟性最高的东里惊云观摩了片刻，更是像手持符笔，笔走龙蛇，虚空画了起来。
    心中喷薄着汹涌的灵感，类似顿悟一般，恨不得当场开坛画符。
    可惜，这个地方无法调动真气，画出来的符也不会引起天地共鸣。
    方清羽自己也沉浸在杀戮中，甚至闭上了眼睛。
    手中赤锋矛如羚羊挂角，香象渡河，无迹可寻。
    这一刻，他把自己修习过的武道融会贯通，酣畅淋漓。
    赤锋矛拥有汲取体力的效果，完全感觉不到疲累。
    玄冥魔体似乎受到了极大滋养，力量在增强，体质变得更加强横。
    连最弱，最容易受伤的内腑，也得到了剧烈的强化。
    若说以前，他的各种武学招式还有着很浓重的‘匠气’，现在的他走出了自己的道。
    渐渐的，赤红的矛尖带上了一抹昏黄的光晕，宛若流淌的岁月。
    那些吸血蝙蝠仿佛变成傻愣愣的呆瓜，自己朝着矛尖冲去。
    而跟着他身后学习的众人全都两眼呆滞，目光忍不住被那昏黄的光晕吸引，脸上露出最真诚的笑容。
    仿佛回到年少最惬意的时光，任岁月冲刷，不可自拔。
    杀戮还在继续，但这些吸血蝙蝠再多再凶戾，也无法撼动方清羽的防线。
    地上的鲜血开始汇聚，流淌，在低洼处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池。
    而丑陋的蝙蝠尸体已经被方清羽整齐地码成两座小山。
    连之前那些小家伙击杀的尸体都被他挑走了，似乎有强迫症一般。
    脑海中的虚拟面板早就疯狂刷屏了。
    都是魔心值+1+1的提示。
    不知过了多久，方清羽收矛站立，身上泛起昏黄的光芒，似乎站在夕阳的余晖之中。
    他身上的水火道袍猎猎，气质出尘，似随时乘风离去。
    众人这才从岁月真意中醒了过来，全都一脸后怕。
    “这是岁月真意！”刘康平低声说道，不断抹去额头的冷汗。
    众人齐齐一震，看向方清羽背影的目光更加敬重。
    岁月真意极难凝聚，怪不得渡鸦前辈要来刘家借沧海珠。
    而感触最深的是梁清月和东里惊云，他们第一次看到这真意的时候离得较远，只觉得极为厉害。
    这次近距离感受，才知道这种武道真意是多么的恐怖。
    “渡鸦前辈将来必然是仙道中的翘楚，我们历练有他护道，算是走了大运了。”
    刘康平面色严肃，心中打消了许多心思。
    回去以后肯定力劝老爹，千万千万别干傻事，好好交易即可。
    即使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能成为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