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一行人自行开车前往南亭县。
南亭县隶属于江南的一个偏远小镇,但风景秀丽,山水朦胧,入了冬也有茂盛绿植。
但并不算落后,水泥路,各种两层小洋楼,还有漂亮的公园和山上风景区。
因叶桑的缘故,叶家老宅离群居村落很远,附近有片茂盛竹林和一条小河。
采莲活到了95岁,三年前寿终正寝去世后,叶桑离开,这里就没有人再住了。
并不是两三层的小楼,而是一个类似四合院的旧院子。
院子外面有片菜园,早就已经荒废了。
因路途远,一行人夜里十一点才到。
好在这座房子,叶辞声每年回来祭祖的时候,都会打扫,去年也刚翻出过。
房间够住,也干净。
水电都能用。
也没多说什么,分了房间都直接洗漱休息了。
次日,小雨还在下。
不远处的山里白雾蒙蒙,空气清冷新鲜。
不远处的山坡上,采莲的坟在那里。
叶辞声找人帮忙,把叶鸿埋在采莲附近。
采莲的墓碑,当初是叶桑亲自刻的。
叶桑站在采莲墓前,盯着她的墓碑看了良久,才开口:“叶鸿犯了叶家的禁忌,我杀了他。”
一个月前回到叶家,叶鸿开玩笑式说的那句“也能给他送终”的话,一言成谶。
她活着一百多年,送走了叶家三代人。
叶桑看着手里模糊的那张黑白照片,把它给了叶辞声:“你拿去做个纪念吧。”
是纪念,也是警醒。
时刻地提醒叶辞声,不要走上叶鸿的路。
否则,她也会杀了他。
这是他们唯一一张合照,极其艰难地从九十年前留到现在,叶桑一直都带着。
可现在,她不要了……
叶辞声一身黑色西装,胳膊上别着白花,他接照片的手微微颤抖,嘴张了几张,红着眼问她:“我以后还会再见到你吗?”
一个月前,他这样问,叶桑回答的是能。
而今天。
叶桑顿了顿,说道:“不知道。”
叶辞声指尖发紧,喉咙里只往外溢着:“对不起。”
“叶鸿是叶鸿,你是你。”叶桑眸光清明,“我对叶家的情分,也只在你太爷爷太奶奶和奶奶身上,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像是诀别。
叶辞声哑着声:“好。”
“采莲,再见。”
叶桑对着采莲的墓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厉绥洲始终安静地跟在她身边,帮她撑着伞。
叶辞声看着他们离去的黑色清冷背影,缥缈的都像随时要融进风雨和雾里,再也不会回来。
叶辞声屈腿跪在地上,朝叶桑背影磕了个头。
有感一般,叶桑步伐停了下。
但她没有再回头,片刻后,又抬脚离开。
叶辞声跪了良久。
直到刘管家撑着伞过来,给他遮住雨:“少爷。”
叶辞声瘫坐在地上,侧头看着奶奶采莲的墓碑,把手中照片上刚才溅的雨水擦干净,珍而又重地收进了怀里。
他起身,也没管衣服上潮湿的脏污泥泞,又朝刘管家鞠了个躬:“刘叔,以后这边老宅就麻烦你了。”
回到老宅。
厉绥洲温声问叶桑:“直接离开回京州吗?”
叶桑顿了顿,看向周围细雨弥漫的虚空:“出来。”
厉绥洲以为有人跟踪,神情瞬间凛起。
叶桑眸光冷下:“别让我动手。”
几秒后。
周围虚空一阵扭曲,一道黑色身影凭空出现。
一身黑色劲装,戴着黑色面具,留着一头短发。
看着,像个女子。
厉绥洲瞳仁微眯,见她出来后直接单膝跪在叶桑面前,满身恭敬的样子才没动手。
“步秋。”叶桑看着她开口:“谢洛有消息了。”
步秋一怔,低着头:“我的责任是跟着您。”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之前没让你离开,是因为谢洛下落不明,如今他出现了,他才是你的主子,去找他吧。”
叶桑转身,打开车门上车。
厉绥洲看了眼步秋,收了手中雨伞,也上了车。
厉三开车。
步秋站在雨里,一直看着车子消失,才离开。
*
三日后。
京州。
叶桑这几天精神不好。
也没生病。
看起来就是心情郁闷,做什么都恹恹的。
胃口也不好。
厉绥洲变着花样给她做饭,都吃不了多少。
“会不会是……”权司鸣蹲在门口思索着,“生理期来了?女生那个时候不都难受?”
厉绥洲瞥他。
“看什么?”权司鸣哼哼:“我家里有个妹妹。”
有他妈妈的先例在那,他的想法早就被固定,要喜欢,就好好地喜欢一个女孩。
不喜欢,就不会跟任何女孩发生任何关系,也不会骗人家,那等于是在害人家。
他又不是花花公子,也很洁身自好的好吧?
“之前高铁站加微信,那还不是替你解围?”他没好气:“你别一副我也很懂的眼神。”
他知道这些,是他家里还有个妹妹。
是权父跟其他女人的孩子。
权父有罪,他会关着他,让他活得生不如死。
但那个妹妹是无辜的,妹妹的妈妈跟他妈妈一样是受害者,他还没那么残忍。
厉绥洲顿了顿,起身走进花房在躺在钓椅里发呆的叶桑面前蹲下,冷峻的面容柔和,语气带着些试探:“桑桑,你生……”
“没来。”叶桑瞥了眼门口的权司鸣。
权司鸣讪讪一笑,侧身消失在她视线里。
厉绥洲摸了摸鼻子,笑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他这几天,都一直在想方设法哄她开心。
叶桑都知道,她眯了下眼,“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厉绥洲拿了鞋给她穿上,把她从吊椅里拉出来,往外走。
权司鸣在三楼客厅里玩鱼,鱼缸里的蓝焰石还在燃烧着,不过属于冷焰,可以在水里燃烧,不会对水里生物造成伤害。
叶桑喊他:“权司鸣。”
权司鸣一激灵,笑得谄媚:“我刚才那不也是给绥哥出主意,他看你一直闷闷不乐的……”
叶桑轻嗤,指了指他身后角落里一个纸盒,“送你的。”
权司鸣看她不跟自己计较,微松了口气,好奇地过去拿起盒子,“什么啊?”
盒子并不大,是个长方形,很薄的一个,纸盒表面干干净净,一个文字符号都没有。
厉绥洲挑眉:“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俩都这样神秘,反而搞得权司鸣心里发毛,他带着防备,小心翼翼拆开纸盒。
东西掏出来,是个车牌。
“帝a0001……”
权司鸣神情从防备到震惊,瞳孔放大:“卧槽!!”
帝洲的车牌!
0000,代表的是隶属于帝洲的第一块车牌。
这个0001,是第二块。
而这种车牌,都在帝洲的超级权贵手里。
再多钱也买不来的!
叶桑竟然送他??
他豁地抬头,不可置信:“真是送我的?”
叶桑挑眉:“不想要?”
“要!”权司鸣立马宝贝似地抱进怀里,神情激动地要哭,直接给叶桑跪下了,双手摊开朝天,一副诚恳的朝拜模样,激昂振奋:“感谢祖宗的赏赐!!!”
叶桑啧了一声:“你别睡觉都搂着它。”
“他真会搂着。”厉绥洲失笑,跟着她出去,“说不定待会你就能看到他满街飙车。”
对权司鸣的性格来说,这种牛逼的东西,得到了就是用来秀,用来嘚瑟的。
不然谁知道他牛逼啊?
如厉绥洲所说,权司鸣也不管车牌上边脏不脏,抱着它亲了好几口。
叶桑刚跟着厉绥洲到西城区派出所,权司鸣的蓝色跑车就轰鸣响着跑过来,顶着那嚣张扎眼至极的帝洲车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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