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派的变故不出所料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江湖。本以为云舒会因此尽快离开,避免再出事端,可是偏偏她一连三日在客栈一步不曾离开。以为会找上门来的人,也一个也没有。可能暴风雨前总是那么平静吧。
除了那晚回来时,赵悉看到一身血的云舒,问了许多话,接下来的时间,三人哪怕围着一桌吃饭,也是都没怎么说话,安静得以为他们是搭台的,互不认识一样。
直到三天后的清晨,云舒来到了洛青书房门前,只敲了一下,门便打开了,两人对看了一眼,显然两人都没觉得意外。
“进来坐吧。”云舒还没开口,洛青书便招呼她进去了。云舒没说什么,抬脚踏过门槛便走了进去,洛青书随手便关上了房门。
洛青书不知道何时便在房中泡好了茶,而且此时还是热的,不知道是碰巧,还是还是为了“碰巧”换了几次热茶。反正此时,桌上的茶还冒着丝丝的热气。
接过他递过来的热茶,云舒开口问到:“你一直在这等我,那表示你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对吧?”
洛青书摇了摇头:“的确一直在等你,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下,但具体你来找我要说什么,我不知道。”
似乎不知道这三个字不会从他口中说出一样,无论何事他总是应付得从容,仿佛什么都知道。所以当他回答不知道时,她稍微有点意外。
云舒也没有绕弯,直接说出了前来找他的目的:“我需要你的帮助,不,更确切来说,我需要昆仑的帮助。”说完,云舒看着洛青书,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想过各种情况,却唯独没有想过,她是来寻求帮助。一直视所有门派为敌的她,说服自己低头寻求敌人的帮助,他想知道为什么仅三天,她完全改变的态度。千万思绪飞闪而过,只在他眉头一皱的瞬间。随即,他坐在了云舒对面,缓缓开口:“你需要昆仑怎样帮你?”
“我需要更多的势力,平衡现在的局势,接下来,更多的门派都会被卷入,有实力的门派还好,但是像天行这种连自保都难的小门派,可……我顾不了太多。我希望,昆仑,可以给他们一点帮助,哪怕只是起到一点震慑作用,而不是更实质的相助。”
“你可知道,昆仑如果介入,你面对的敌人只会更多,你要做的事,只会更难。”洛青书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只是客观地分析着。
“我曾想,为了报仇,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可是终究还是没能做到。天行是个意外,并不在我计划中。只是日后,这种意外只怕会更多,我不能因为他们停下,却也没法见死不救。他们和我爹娘又有什么不同呢?”云舒没有再往下说,反而抬头问道:“你呢?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事,也不知道你来找我的真正目的。但你们,为何对这一切视若无睹,见死不救?如此,你们与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何异?”
许久,洛青书才缓缓说道“抱歉,但我不能离开。原因请恕我不便告知,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至于昆仑,我会去信,但我无法保证结果。”
云舒似乎早已经预料到结果,只缓缓站起来拱手道:“足够了,无论结果如何,感谢。”
话毕,云舒便回自己房间。这一番交谈下来,两似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想问的也没问,也许还不是时候,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应当优先处理。
在云舒离开后,一男子声音出现在洛青书房间::“何不趁此机会,回去复命。过多的牵扯,始终会影响你日后……”
“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想尽力不伤害任何一个人。”洛青书笑了笑,淡淡地说着。还记得那时候第一次收到关于云舒的消息,他觉得好奇,想知道她在计划些什么。到后来有点期待她能改变点什么。现在,他开始想,自己该做些什么。不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想以入世的当局者身份,想明白,一些道理,和一些选择。不仅仅,以天道不仁为理由,任一切发生,而不作任何改变。
“你在说谁?”黑影有点疑惑。
“没什么。暂时回不去,劳烦你替我传句话。”后面的话都没入了夜色,只有那黑影听得真切。
与此同时,云舒房间也有一人在等着她。
“这么快回来?”那人问到。
“嗯,比原本预计的要简单。”云舒边关上门边说到。
那人本来倚着窗,听到关门声便转过了身:“他怎么说?”
“答应了传话,但不确定结果。”
“啊?不确定结果?那不等于白说了?”
“师兄,你当昆仑是什么?我们说什么,人家就做什么啊?”云舒没好气地对着长风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当然不是,只是我想,他身份应该不一般,应该能承诺一定程度的帮忙,没想到就是传个口信而已。”长风摇摇头,显然对这结果不是很满意。
“够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昆仑怎么可能不知道,可一直都没有介入。只发展下去,离失控不远了,已经到它不得不介入的时候了。这已经不仅仅是江湖纷争了,对整个来说,是灭顶之灾。”云舒说着说着,难免有点自责,真的是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把所有人都拖进了泥泞了吗?错了吗?可是,自己不过想要一个公平而已。怎么就这么难,明明自己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可是为什么,却那么多人死去。
只看了一眼云舒,长风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觉得,她要的公平不值得她付出至此,更谈不上错。只是无论怎样说,云舒还是会将一切不幸归于自己的执念。时间长了,长风也不再说什么,有些道理说一千次,也终归只是道理而已,她想不明白的事,旁人说再多,也是没有用的。反而只会让她更加不愿意说出自己的想法,怕收到一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