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寂静。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谢窈和萧稷身上,等着他们的回答。
陛下此举……分明有包庇之意。
萧凝拧眉,原想说什么,可收到一记警告的眼神,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谢窈起身,款款走到堂中跪下。
“父皇,清者自清,儿臣不曾做过的事,儿臣不会认。”
“儿臣也想请父皇彻查此事,还儿臣一个公道,给父亲一个真相。”
她……
张氏心头一跳。
不可置信的猛然转眸看向谢窈,她一点都不怕!
她凭什么一点都不怕?分明当初的事情如何……没人比她们更清楚!
但皇帝没给她多想的时间,已道:“既如此,那便即刻彻查此事。”
“父皇。”萧稷走到谢窈身边,撩起衣袍跪下,“此事事关太子妃清白,儿臣恳请父皇亲审此事。”
“准。”
皇帝一声令下,立刻便有人将各种人证都带上来。
当日为谢乘看过诊的太医与谢家照料谢乘的人自是首当其冲。
皇帝道:“李大监,你亲自去谢家将人证提来。”
“陛下。”张氏道:“自从疑心夫君是为人所害,臣妇便暗中留了药渣。”
张氏说了个位置。
皇帝道:“一并带来,再替朕亲眼看看,谢爱卿如今情况如何。”
李大监应了声是,带着人转身离开。
张氏见此,心头一跳,她可是知道如今谢乘的惨状的。
她下意识的看向谢窈。
却见谢窈正与萧稷坐在一边,秀眉微蹙,似在担心谢乘一般。
张氏袖子底下的双拳下意识攥紧。
谢窈……到底有什么后手?
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三皇子看了一眼皇帝的表情,呵问:“叶太医,当日谢大人的情况,究竟如何?”
太医头也不敢抬,立刻回答,“臣不敢隐瞒陛下,当日谢大人的情况,的确是中风!”
“你可确定?”三皇子如今已为皇帝办了几件事,真实面目已展露无疑,整个人也很威严,“若你胆敢欺瞒陛下,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叶太医周身哆嗦了下,下意识的,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谢窈的方向,这才说:“臣,臣不敢隐瞒。”
屋内有瞬间的安静。
叶太医自以为“隐蔽”的动作,在皇帝等人眼中一览无余。
淑妃冷哼一声,道:“说话就说话,你看太子妃做什么?”
叶太医身体哆嗦了下,伏在地上,不敢多言。
很快,李大监便回了来。
他的脸色颇有些难看,刚一进门便道:“陛下,谢大人惨的哟……整个人骨瘦如柴的,那腰背上的肉都烂了……”
“屋子里散发着恶臭……”
李大监说的屋内众人都变了脸色,张氏和谢玉娇谢玉如则是低声啜泣起来。
谢窈侧身,伏靠在萧稷身上。
虽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但从她微颤的娇躯便能知道,她此刻怕是哭的正伤心。
萧稷的手安抚的拍了拍谢窈的背,竖起的耳朵时刻听着谢窈的动静。
生怕她笑出了声。
淑妃拧眉,打断李大监的话,“让你带的人呢?”
李大监笑道:“娘娘别急,就来。”
李大监拍了拍手,立刻便有人领着几个奴仆进门,正是谢家在谢乘身边伺候的几人。
几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饶命,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肃静!”李大监一声令下,板着一张脸问:“说!究竟是谁指使你们,折辱朝廷命官!”
“是,是太子妃……是太子妃指使的。”
其中一人出声之后,另外两人也连忙出声,“是,是太子妃。”
“太子妃说,说……不想让大人好过,命令奴才们必须饿着老爷,还,还不准给老爷擦身收拾……”
“大人恕罪,奴才们都是听命行事,实在不敢忤逆太子妃。”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但说出来的话都指向了谢窈。
谢窈已经坐直,眼圈还微红的,表情严肃,神色凛然,“父皇,这是污蔑,儿臣不曾做过!”
“太子妃。”李妃冷笑一声,“证据确凿,你还狡辩什么?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李妃眼中精芒暗闪。
天赐良机!
若此次能为谢窈定死这样的罪名,那谢窈的儿子,可是不会有什么机会的。
至于萧稷……
将死之人,只要毁了小皇孙,萧稷便再无可忌惮之处。
谢窈无视这些指责,只冷静道:“李大监,烦请将他们带下去,分别询问他们。”
“本宫是何时何地指使了你们?又是如何收买或威胁?当时是什么天气,本宫穿什么颜色的衣裳,戴的什么首饰?”
谢窈条理清晰,李大监立刻应是,将慌张的众人带了下去。
此刻所有人脑中都只剩一个念头:谢窈……当真一点都不怕?
谢窈继续道:“查验药渣。”
让张氏和谢玉娇唱了这么久的大戏,如今……该轮到她了!
谢窈此言一出,立刻便有太医上前,拿着药渣与太医开的方子查验。
“陛下,这药方是对症的,但这药渣里却多了一味药。若添上这味药,此方药性全无,反增毒性。”
“也难怪谢大人用药之后,情况反倒更严重。”
不等其他人开口,谢窈便已道:“所以,当真是有人蓄意谋害我父亲?”
“陛下。”李大监匆匆回来,表情怪异,“老奴方才询问了那些奴才,他们每一个人的说辞……都不一样。”
“兴许就是分开威逼利诱的呢。”有人道。
李大监尴尬道:“但……时辰撞了。”
“太子妃总不能会分身吧,同时在这边威胁,又能在那边利诱……”
全场无语。
能指证的时间宽裕着呢,这也能撞上?
这么说……太子妃还真是无辜的?
“奴才让人用了刑,那些人却不肯供出究竟是谁在幕后指使……”
“他们自然不敢!”就在这时,门口又一道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
只见裴宸正阔步进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斯文青年,却是长宁候程风起。
“臣,裴宸参见陛下。”
两人一道行礼。
皇帝道:“爱卿请起,爱卿也知道此事?”
裴宸道:“回陛下的话,臣今日回京,却在路途中偶遇长宁候。”
“听长宁候说,有人胆敢在京中行绑架之事,臣是武将,瞧长宁候身形单薄,恐力有不逮,臣又刚好擅长此事,有些武艺在身,自然义不容辞……”
皇帝:“说重点。”
别吹嘘他自己有多英武了,没看见旁边长宁候的脸色都黑了?
裴宸咳了一声,那不是瑛瑛在后面嘛……
“是,陛下。”裴宸道:“总而言之,臣协助长宁候破获此案,审问之下才知。”
“这些人竟是谢家下人的家眷,而下令囚禁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