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廷佯装毫无头绪,嘴里还喃喃自语:“到底藏哪儿去了?”
实则他正循着被对方碰倒踩扁的花草,一步步精准地缩小包围圈。
当他确定罗诗杳就在附近时,突然一个箭步:“抓到你了!”
他笑着喊道,眼神里满是得逞后的得意。
罗诗杳刚想转身逃跑,却被他一把抓住,整个人被他轻轻带入怀中。
顾晏廷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灿烂的女子,频频出神。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肆意,好像抛却了所有的心事。
罗诗杳嘟着嘴,挣脱他的怀抱,就要往山坡下跑去。
她眼眸中带着未散尽的笑意,又有几分小孩子赌气的意味。
脚刚迈出去,却不想脚下一个踏空,身子瞬间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倒下。
就在这一瞬,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抱住了她。
馥郁的花香伴随着男性特有的气息,一同袭向她。
被人抱着朝下滚了几圈,罗诗杳只觉天旋地转,脑子发蒙。
待到终于停下来,她仍旧没有回过神,还直愣愣傻兮兮地盯着眼前的青年。
顾晏廷眸光闪闪,眼睛里面似乎有一团火苗在燃烧。
他见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很自然地伸出手,把她散开的头发拢了拢。
青年修长的手指轻拂过罗诗杳的发丝,温热气息喷薄在她的面颊,带着他独有的气息,淡淡的,却又让人心神荡漾。
这样的亲密触碰,使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
罗诗杳身体绷得紧紧的,心脏砰砰直跳,好似要冲破胸膛。
此刻,就连呼吸的节奏,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掌握。
顾晏廷眼眸中尽是温柔缱绻,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她,眼中的深情毫不掩饰。
那眼神温柔得像是一汪潭水,仿佛要把倒映在里面的那个小小人儿淹没。
罗诗杳避开他的目光,终于迟钝地发现自己还压在他身上,这个姿势实在是太过亲昵。
她连忙跳起身,低头只一个劲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不敢再去看对方的眼睛。
“你没事吧?”耳侧传来顾晏廷关切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没……没事。”罗诗杳依旧不敢抬头,摇着头回应。
话虽如此,可她的心依旧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刚才的惊吓,而是此刻内心的莫名慌乱。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顾晏廷伸出手扶住她,修长手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臂上。
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过来,让罗诗杳的心又是一颤。
她轻轻应了声好,便不再说话。
顾晏廷方才抱她时,心底冒出来的那种痒痒的,麻麻的,奇奇妙妙的感觉,在他刚刚触碰到她手臂的瞬间,又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罗诗杳怀揣着心事,缓步走着,脑袋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花海中的嬉笑玩闹,一会儿是方才那令人面红耳赤的亲密接触。
走着走着,她偷偷看了眼身侧的青年。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这一看,竟有些移不开眼了。
正出神间,脚下踩到一个小石头,竟将她的脚给崴了。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哎哟”一声。
她下意识地伸手,拉住顾晏廷:“脚崴了,没办法走路了。”
顾晏廷忙蹲下身,就要脱下鞋子,查看她的脚腕。
罗诗杳见状,忙摆摆手,强忍着痛意道:“不妨事,过一阵子就好了。”
顾晏廷扶她坐到旁边的大石上,抬起她的小脚,脱掉绣花鞋,认认真真地替她捏了好一会脚腕。
罗诗杳瞧他这般模样,心头一暖。
她的小狐狸总是这般温柔细心,善解人意。
“这样坐着也不是办法,我来背你。”顾晏廷替她穿上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罗诗杳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小声说:“不用,反正此处离拴马的地方不远,你扶着我,我单腿可以跳回去。
说到这里,她自行脑补一番,觉得这个动作太粗鄙太不淑女啦,于是赶忙改口:“你干脆让人来抬我出去……”
她话未说完,就被顾晏廷打断:“你也知道不远,所以,上来吧!”说着就躬下身,偏头示意她爬到自己背上。
呃……
呃……
罗诗杳风中凌乱,这样好像不好吧。
正扭捏着,只觉腰身一紧,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这——
这——
他们之间,明明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甚至曾经都……那么,此时此刻,她究竟在扭捏个什么劲?
罗诗杳不能理解,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她再次绷紧身体,双手似乎无处摆放,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向何方。
心尖上似乎有羽毛划过,不可名状的感觉在胸臆间翻滚。
唔!羞死了,罗诗杳咬了咬唇,那粉嫩的唇瓣上瞬间留下一排浅浅的齿痕。
实在有些受不了,她干脆心一横,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处,这样就看不到他的眼睛了。
就在这一瞬,她明显感到顾晏廷的身子僵住,脚步一滞,停了那么一下下,但随即恢复如常。
只是那微微加快的步伐,泄露了他内心的一丝慌乱。
罗诗杳把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心跳君在里面起起伏伏、荡荡漾漾,晃得她阵阵眩晕。
鼻尖萦绕着青年身上淡淡的清爽之气,罗诗杳竟不知道呼吸该如何控制。
她憋了好一会气,实在憋不住,长长地轻轻地换了口气。
一呼一吸间,她感觉到顾晏廷似乎也有点呼吸不畅。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真的好折磨人。
“放我下来吧!”罗诗杳的声音有些含糊,“我自己走。”
“再忍忍,快到了。”顾晏廷的语气还算沉稳。
罗诗杳泪崩。
要忍啊!
真的要忍啊!
忍气吞声啊!谁懂呢?
还不如让她单腿跳回去呢……
快走出花海时,罗诗杳心中的羞涩愈发浓烈,忙让他放自己下来。
可顾晏廷哪能依她,双臂依旧紧紧地环抱着她。
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出现候在花海外的几人视野中。
长亭和影璃身为侍从,深谙主仆之道,见此情景,立马垂下头,当起了木头人。
唯有罗浩仁,嘴角噙着一抹促狭的笑意,打趣道:“众人皆在私下议论,道王爷对下棋、打马球情有独钟,痴迷不已。”
“也正因如此,王爷时常派人请罗五爷入宫相伴,切磋技艺。”
“毕竟罗五爷在这两方面亦是一把好手,声名在外,与王爷的喜好不谋而合。”
说到这里,罗浩仁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接着道:“其实,我不过就是你们约会的幌子,万一碰到熟人什么的,也好替你们打掩护……”
他言语间虽带着几分抱怨,可眉梢眼角的笑意却出卖了他,分明是在为妹妹觅得良人而感到欣慰。
顾晏廷嘴角挂着微笑,只宠溺地看了看怀中的女子,并不理他。
罗诗杳慢慢松开手,抬起头,脸颊绯红,凶狠地瞪了罗浩仁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那语气带着女孩的娇蛮,却又透着几分亲昵,让人忍俊不禁。
顾晏廷轻声笑了起来,微微低头,在她耳畔低语:“别恼,咱们不理他便是。”
说罢,他抱着女子大步向马匹走去,留下罗浩仁在原地摇头晃脑。
他佯装叹息:“唉,重色轻友的丫头,连哥哥都敢编排了。”
长亭和影璃这才敢抬起头,相视一笑。